奚云祉保持扬唇,如沐春风,眼底深处却阴暗一片,余光映着一抹红影,满是肆意翻滚的贪占。
要是只对他一个人笑,就好了。
“真是叨扰了,大哥大嫂。”不一会儿,南初望着这满桌子的菜,歉意的道。
得知他们来,孤竹翊觉得菜不够,坚持又去厨房炒了几个菜,这一顿,可以说的上是离开江南后,最为丰盛的一次了。
孤竹翊:“初弟这话可就生疏了,咱们兄弟之间,说什么叨扰不叨扰。”
说完,他抱拳对着褚岁晚几人道:“诸位能来寒舍,蓬荜生辉,还望不嫌弃才是。”
褚岁晚放下筷子,调笑道:“若不是孤竹兄救济,我们几个还在街边吹着冷风,哪能吃上兄长这般好的手艺。”
“谢过桑嫂嫂的邀请。”她对桑意如道谢。
桑意如掩掩唇,“好了,你们别谢来谢去的了,菜都快凉了。”
褚岁晚颔首应是,目光悄然打量在对面的父子身上,因想着事,也就十分自然的顺着奚云祉的筷子离去,夹起对方放在她碗里的小菜。
吃到嘴里,她才反应过来,接着僵硬的侧头望去,不料正正对上青年潋滟盈然的褐眸。
对方眨眨眼,目不转晴的看着她,眸中情绪不加掩饰。
褚岁晚心里一咯噔,像是被一壶烧开的水烫肤,惹得她几乎称的上是落荒而逃,闪躲避开那双眼眸的注视。
奚云祉定了几秒,视线转移到她的后颈,黄粉掩饰下,依旧比旁人白上几分,至于触感是如何。
他指腹互捻,眼眸幽深起来。
如暖玉,令人触之,便念念不忘。
饭吃到尾声,闷闷不乐的孤竹熙忽地站起身,“娘,我吃饱了,我去给您煲药去。”说完,他又对饭桌的其他人,有礼的低了低头,“诸位慢慢吃。”
奚云祉眼里划过暗色,看了一眼南音。南音会意,借口上茅房离开席间。
这个年纪的小少年,藏不住事,情绪被他娘亲看在眼里。桑意如对一旁的丈夫嗔怪了一句:“你也真是,要好好和他说,别动不动父子俩就闹矛盾。”
面对夫人的指责,孤竹翊没辩解,只像只憨熊那般挠挠头,温声细语的说:“夫人,我晓得了。”
其余几人望见此幕,眸光皆是微动,乌鸢余光注意到南初的表情,转头满脸关切的问桑意如:“现天气愈发转凉,桑嫂嫂可要注意保暖身体,我识得一副良方,明天我去抓药给嫂嫂送来。”
桑意如一听,先是谢过乌鸢,后解释这闹的乌龙,“鸢妹妹你误会了,我这喝的不过是你大哥找来的养容方子,不然我哪还能保持现在这般容色。”
褚岁晚道:“这哪里是方子的功劳,明明就是嫂嫂天生丽质。”
桑意如弯起眉眼,歪头朝孤竹翊道:“瞧他这小嘴甜的。”然没想到的是,孤竹翊竟应和道:“安弟说的一点也没错。”
他把桑意如经风吹起的发丝,温柔的撇到脑后,白胖面庞扬起一抹羞意:“夫人是世间最美,最好的娘子。”
桑意如定定的看了他几秒,而后羞涩的别过头。褚岁晚莫名觉得自己吃的更饱了,虽不忍打扰,但还是问出自己的意图。
“不知孤竹兄的方子可方便借阅,我阿娘平常经常捣鼓这些,就是没能找到合适。”
桑意如:“真是个有孝心的孩子。”说着,她侧头望着孤竹翊道:“待会你把方子摘抄一遍,让安弟拿回去。”
孤竹翊笑着应下,不过相比之前,神色有些许僵硬。
待走时,桑意如趁众人不注意,悄悄把南初拉到一边,柔美的容颜神色忐忑的道:“初弟,你可有听闻牡丹宴的事?”
南初默了会,点点头。桑意如见此眼眸微亮,而后压低声音,语气带着恳求:“初弟可否帮帮我家夫君,查清此事?”
“我知阿弟此来,另有公务,但我实在没有法子了,如今流言四起,夫君深陷舆论,无法脱身,恳请安弟帮帮你的兄长,他定是遭人陷害啊。”
桑意如对南初的断案事迹,略有耳闻,如果他出手,此事定还有转机。
南初望着她含泪的眼眸,心下对今日这顿饭了然,他抿了抿唇,郑重的道:“嫂嫂且安心,我定会查明此事。”
“如此,便多谢阿弟。”桑意如对南初重重一礼。不远处的孤竹翊望见这一幕,久久不能回神,褚岁晚在旁边唤了几声,他都没听到。
褚岁晚望着他身侧紧握的手,心里有了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