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祉:“我方才路过,看到你们这的县令在路旁安慰一个男子,我听到县令称呼他为何叔,不过……”
说到这里,他的嗓音有些踌躇,“但何叔他身上正穿着一身白素衣。”
白素衣加身,就代表家中有丧事。
“那怕是他家姑娘也去了,好好的怎么就出现这种怪病了呢,我记得他家姑娘才豆蔻年华,是我们牡丹花宴最小的一届魁首。”
伙计叹了一口气,他虽喜欢唠嗑,但干活很是麻利,说话这会功夫,已经在药柜里头抓完药包好,现在尾音落下,刚好把药包递给褚岁晚。
褚岁晚接过,道了声谢,随后便和奚云祉出了药铺,两人脚刚跨过,便因看到候在门外的几人身形一顿。
他们不约而同的双手抱臂,宛如抓奸一般,目光如炬的看着两人。
“你们……”褚岁晚率先出声,南音嗓音脆生生的接过话,“什么你们,是我们。”
“你俩好没意思,居然还学白槿那家伙,脱离大部队,有好玩的不带我们几个。”
沈顾附和:“就是。”
乌鸢点点头。
“就是了,好没意思。”南初则是接着南音的话,昔日不苟言笑的模样,此刻生动的挑了挑眉,身为大理寺卿,他的直觉可谓训练的敏锐非常,这两人悄无声息离开,必是有“猫腻”。
两个大男人偷摸出去,总该不是郎情妾意吧。
肯定是有新发现。
第84章 他不能做让她讨厌的事。
七月十五。
今日的西陵镇格外热闹。
街上男女错影纷杂,尤其以女子为多,浓妆艳抹,环钗配饰,衣裳翠丽各异,款款而行街步过,似一道彩霞落下,为小镇添加夺目的亮色。
其中,有几位盛装打扮的女子,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她们穿着不同颜色的衣衫,白衣女子相貌平平,但一双眼眸却极为有神韵,如同供奉在庙堂的白玉观音,悲悯世人。不过此时菩萨神色略带不耐,颇为别扭的扯着裙带。
旁边俏丽的绿衣姑娘,脚步欢快的踏着,水绿长袖灵动的跟随摆动。她一边神色揶揄的瞧着白衣女,一边扯着她右手边橙衫黑肤的女子
。
“白槿,你都别扭一路了,你看看沈顾,人家啥事都没有,适应的多快。”南音道。
白槿没说话,但是眼睛却瞪了南音一眼。
旁边几人见状,心告不宣的笑了一下,随后褚岁晚弯眼看向她旁边,亦是站边上的奚云祉。这人今日穿了身艳丽的紫衣,紫色她只在两人初见时和去风月楼那日见他穿过。
当时印象极为深刻,她从没见过有人能把如此难驾驭的颜色,穿得既矜贵优雅气势逼人,又有温雅公子的如沐春风。
现在那长的宛如浸染在,春水之中的出色五官描上红妆,看不出一丝假扮女子的痕迹,反而为他添上几分蛊惑勾人的媚意。
那抹着胭脂的薄唇,总让她止不住想起那些旖旎的画面。
而在褚岁晚打量着奚云祉的同时,奚云祉同样也在用余光注视着她。
她化了盛妆,但不同于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妆容。
今日的她,格外的艳治。
五官肤色褪却平日的伪装,本就皙白的肌肤精致的施上白脂玉膏,润地透亮的芙蓉腮再点缀嫣红,秾丽如天边落日的霞色。
精致的眉眼描上黛螺,见母金翠,贴做花黄,点在眉鬓。勾着似海棠般醉人瑰丽的上挑眼尾,其下还贴着几片勾花,栩栩如生。
就像是桃花树下扬洒的桃花瓣,落在鬓边,妩媚生色。朱绫衣衫再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肢,不管如何神态,都难掩一句秀色掩古今,姝色艳绝。
更绝的是,她举止从容款雅,尽管妆容妖治,都让人生不出一丝风月之气,更谈不上冒犯,只让人如欣赏画家妙手丹青勾勒的仕女宝图那般,赞叹,赏心悦目。
但奚云祉一看,却不止想欣赏。
心里涌现些见不得光的阴暗心思,他只想把宝物占为己有,日日困在他的一方之榻,任他为所欲为,任他做尽所有的垂涎。
他分外艰难的克制收回目光,敛下眼底病态的疯狂。
这些事,他只能想想。
他不能做让她讨厌的事。
他也没有资格,阻止一朵漂亮的花绽放于旷野。
褚岁晚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低眉垂睫的奚云祉,不过她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