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岁晚不觉得她说的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在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奚云祉此刻的反应,眼眸微微闪过狭促。
不过很快,她眉心蹙了一下,没有回头,只单手凭着直觉,扣向对方的肩膀,可待望去时,见到来人的面容和着装她有些惊诧。
“你是何叔吧。”褚岁晚记得昨日孤竹翊是这样称呼对方的。
“是县令的朋友啊,不好意思啊,差点撞到你。”何叔闻言,木讷的抬头望向褚岁晚,暴露在日光下的眼睛哭得很红肿,眸光也没有聚焦。
若不是他吐露的沙哑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之前的木偶人可以说是别无二致。褚岁晚看着,突然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碍事的,”褚岁晚放缓语气,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含着笑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分,今天正好和县令来这修补路,想不到又能遇见您,这条路应该不出几日便能修好,到时何叔您行走,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坑洼扳倒了。”
话落,褚岁晚看到何叔顺着她的话,沉默的注视着前方火热朝天的修路画面。见他有反应,褚岁晚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不料,何叔眼眶却集聚起泪水来,他哽咽的昵喃道:“摔到了好,这样就能陪我的小玲了。”
“她怕黑,一个人在下面,肯定会害怕的。我要去陪她才是。”说到后面,何叔语气坚定起来,刚刚还浑浑噩噩的身体,此时像是注入了朝气。
但这份朝气,却驱使着他径直撞向不远处的石墙。褚岁晚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前方注意到这变故的人纷纷弃了手中的活,跑在前面的是一身泥土的孤竹翊。
“何叔,您这是做甚啊。”孤竹翊着急的问道。
何叔见到孤竹翊,眼泪更是止不住,五六十岁的年纪,此刻哭得宛如一个孩童,眼神无又悲?。
他哀戚的说:“县令,我家小玲……”
“今早去了……”
“我无用啊。”
说完这话,他像是被抽动了所有的力气,身体软趴趴的往地下坐去,褚岁晚及时拉住他的肩膀。
而孤竹翊顿了一会,沉默的上前抱住何叔,动作轻柔的拍着他的背部以示安抚。一旁的南音等人见此,也默默的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天空依旧湛蓝,搭着戏台任由风摇曳着树,一边盈盈吹着夏的气息,一边又带着方才还有说有笑的场面,悠远携长的消散于天际。
褚岁晚不动神色的退出人群,她总觉得此事来的突然,有个猜想需要她去验证一下。
没走几步,旁边跟上奚云祉,不过他也没问褚岁晚去往何处,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回到热闹的街道,一前一后踏入一家药铺。
里面的老伯不在,只有今早褚岁晚见过的伙计。守店的伙计看到他俩,热情的问道:“二位是要抓药,还是看诊,如若要看诊,还需等一会,师傅他老人家出外诊去了。”
褚岁晚视线看了看四周,在对方疑惑的注视下,小声问道:“不知这里可有治烂脸的药?”
伙计恍然大悟,接着也压低声音,但语气有点为难:“有是有,不过药效微乎其微,客官要是想治好,怕是得另寻药方。”
末了,他感慨一句:“造孽啊,怎么西陵会有这种怪病,还不止一例。”
褚岁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脸上露出希翼的神色,问:“照这么说,近来是有不少人都有此症状,那应当有痊愈的人吧。”
伙计闻言,看褚岁晚的眼神带上怜悯,“这几个月,几乎每月都有一例脸上红肿流脓,但皆无一个有好转,而且过了不久,那几户人家都摆上了白事。”
“或许是上天嫉妒这几位姑娘的容貌吧,才让她们皆接二连三得了这怪病,真是红颜薄命啊。”他感慨道。
“她们也都是女子吗?”褚岁晚眼底划过暗光,面上却是再多加几分着急。
“是啊,我看您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不知是否因牡丹花宴慕名而来?”
褚岁晚点头,困惑的问:“这和牡丹花宴有和关系?”她话落,伙计接着说:“据我所知,来我师傅这看的那几位,都是每个月牡丹花宴的魁首。”
说到这,伙计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嘀咕道:“奇怪,平日这个时候,何叔不是该来抓药的吗?怎么现在过了午时还没来。”
“何叔?”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奚云祉问了一句,而后神色有些难言的道:“你口中说的何叔,可是眼睛有一道疤痕,然后瘦瘦的,头发有点白。”
“正是,你怎么知?”
伙计意外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