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谧的空间里,放大,分外清晰的回旋在褚岁晚的耳中。
身体那股好不容易冷下去的酥热,又有复燃的趋势。
但褚岁晚只能憋屈的把气往里面吞。
片刻后,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青年雪白的衣角出现在视线,垂散在腰背的长发如黑玉那般柔润明亮,不含半分杂质,即使在昏黄的烛光下,也有着月亮的光辉。
竟让人品出几丝圣洁之意。
还真是恢复自如啊。
褚岁晚眨了眨眼,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
下一秒,青年沙哑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都督,你去床睡一会吧。那些人今晚应是不会再来了。”
守了他那么久,这几天应该也没怎么合眼,肯定累了。
闻言褚岁晚愣了一瞬,不假思索的问道:“那殿下睡哪?这只有一张……”
后面那个字被她及时碾碎在嘴里,脸颊微微发烫。
她这问的也太有歧义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邀请他。
尤其是现在她还被对方知道了女子的身份,更加无地自容。
他应该不会误会吧。
她真的只是客套一下。
戛然而止的话,还有身后细微的动静,让奚云祉不由自主的勾了勾唇。
但愉悦过后,心头涌上来的却是自责。
她守了他那么久,刚刚又被他占了便宜,现在竟还想着他、担忧他。
平生第一次,以无情狠辣著称的三皇子,内心生出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
暖烘烘的,又甜甜的。
像是含了一块蜜糖。
他很喜欢。
空气静默一瞬,有些心急如焚的褚岁晚听到他说:“那床太软了,我睡不习惯,还是那张矮榻适合我。”
顺着他的话,褚岁晚这才发现不远处放着的榻子。
也不知布置房间的人,存的是什么心思,里面放着能容纳几个人的大床,边上的矮榻却狭窄的很。
据目测,她躺进去都有点勉强。
更别提她现在身上还贴着男子的伪装。
尽管身量依旧纤细,但比她为女子时,已然更为健硕一点,外人看来,只会觉得她是一个体量偏瘦的男子。
突然,一声哈欠打断了她的思索。
“都督,我困了,先去睡了。”
只见,青年困倦的捂着嘴巴,迈动着漫不经心的步伐,走向矮榻。
褚岁晚望着他一甩袖子,慵懒落座。
闲适矜贵的动作,让简陋的矮榻都变得名贵几分。
可当修长的身躯,一寸寸蜷缩在狭小的空间,这单看着,就让人觉得难受。
褚岁晚微张了嘴,好半响没能说出话。片刻后,她转身回到掀开了一半被子的床榻,上面丝丝缕缕的褶皱,似乎在提醒着这里,曾发生过不小的动静。
她慢慢躺了进去,把被子提拉到胸前。这个视角,只要她稍微侧头,就能看到不远处的身影。
周围还残留着对方身上的白梅香。
很好闻。
那边,背对着身的奚云祉,眼睛盯着某处静静地发呆。
眸色清明,并没有一丝他所言的困倦。
寂静在夜里慢慢发酵。
静到蛊发后的疲软在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浑身上下都叫嚣着需要休息。
然主人依旧不为所动。
褚岁晚也有点难眠,想了想,她还是对着青年的方向,轻轻地说了一句:“多谢殿下。”
论身份,她是万不该让对方去睡那矮榻。
说完这一句后,心里的别扭散去了些,虽然对方应该是没听到,但她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俗话说得好,行未至,可心意得到。
逐渐入睡的褚岁晚,没有听到,本应已经入睡的青年,开口回应了她的话。
“你我之间,无需言谢。”
嗓音如雾,似乎风一吹就会散。
躺在床的褚岁晚似乎感应到什么,眼睫颤了一下,而后又陷入沉沉的睡意。
天光既白,残烛余尽。
两人有惊无险的渡过了第一晚。
对方也很守信用,一大早便让木一来唤奚云祉过
去学习木偶的制作。褚岁晚作为陪护,也被一起邀请。
制作木偶人,就是将他们的体内脏器全部掏空,再用提前做好的积木机关绑上红线塞进胸腔,红线顺着喉骨拉到脑颅,然后放几个繁殖能力强旱的尸蛊进脑控制。
最后把五官和皮肤像是木块那般,一节节割裂,让其看着像是匠工巧手雕刻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