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维持着跨坐他腰腹的动作,青年则是脸颊还埋在红枕,耳尖似欲滴血,就像是新婚夜羞怯的新娘子。
褚岁晚看着,感觉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似的,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声,又有重启的预兆。
她强迫自己移开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中蔓延的旖旎渐渐消退。
褚岁晚觉得差不多了,刚要起身离开。
门外陡然又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很急促,有种像是它的主人,正朝他们狂袭而来的感觉。
风雨欲来,空中平缓的气氛倏忽凝滞间,褚岁晚后颈突然搭上一只手。
手的主人猛地力道向下。
唔。
青年发出一声始料不及的闷哼。
他原本只是不想让外面折返的人,发现端倪,怎么现在变成此等……
走向。
唇上的触感让他变得有些怔愣。
脑袋甚至不合时宜的在想,这竟比梦中出现的,还要软。
而另一方,褚岁晚噙着震惊的神色,颤巍巍抬头,映着薄弱的光芒,有些涣散的
双瞳撞入了一双洇湿漂亮的琉璃眸。
画面忽如定帧,时间定格在此。
这是他们,第一个清醒的吻。
准确来说,是奚云祉在神志清晰时,首次碰到梦中经常出现的——
那一片柔软的花瓣。
两人眼中不约而同的闪过错愕,慌张,以及眸色流转的不知名情愫。
空气似乎有着一只丹青圣手。
没费什么时间,就给衣衫纠缠的两人,准确而细密的描上繁繁复复绽放的春日桃粉。
褚岁晚不敢动。
奚云祉更不敢动。
唯有烛台的灯火忽明忽灭,窗纸小口的眼球转动,肆无忌惮的观摩着洒落幔帐的交叠身影。
没有离开,声音就不能停。
意识到这一点的两人,脑海皆微微空白一瞬。
说话就要张开嘴,而开口就会含陷。
维持的现状就会改变。
奚云祉已经很久这样棘手的时刻,但尽管情况紧急焦灼,心里也做出了最佳的决断,他还是用眼神询问着褚岁晚的意见。
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这么心有灵犀过。
褚岁晚想道。
她掐了掐掌心,没有回答,也作不出回答,只掀起乌黑咽红的眸子,雾雨朦胧地看着青年。
相视中,仿若有一条条无形的丝线,黏腻的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按道理来说,缠绵不会如此短暂。
一切都是为了作戏。
奚云祉半敛下鸦羽般的睫毛,按耐住身心升起的隐晦欢喜,喉结微微滚动,声声喘息从口中再度溢出。
心跳,在危险中逐渐失序。
唇息赤热交错。
每出一声,薄嫩娇艳的花瓣就被含吮一分。
而后,又回归原位。
周而复始。
敏·感的软肉慢慢覆盖上一层水润润的亮光。
身体宛如在风中迎风乱颤的花枝,柔软的腰肢,天赋异禀般被扣上一只修长的五指。
对方手上冷白的肌肤,原本浅浅分布的青筋,如今恐怖的凸起。
除却失序的心跳,房中蔓延的喘息,慢慢夹杂起让人脸红心跳的水渍声。
不知是谁,先越的界。
秉持戏子态度的心绪,蒙上一层几乎可以化作实体的渴望。
花瓣糜烂出香甜的花汁。
藏在皓白贝齿下的洇红软糖,被一条有些笨拙的小鱼咬了出来,啮在分泌的花蜜间。
胸腔隐隐传来窒息感,褚岁晚有些呼吸不上来,面色酡红的接受着对方愈发加大的力道。
兜不住的香涎从唇角霪靡地流下。
青年分外艳丽的面庞,撕开了初始的绵阳姿态,疯狂痴缠着口中宛如糕点那般,香甜软糯的小舌。
褚岁晚有些招架不住,耳中听着远离又渐渐消身匿迹的脚步声,迷离的心神从沼泽地剥离。
猛地将手抵在胸前,推开了这场荒唐的戏。
她直起身子,快速离开对方,离开床榻。
脚一触到地面,有瞬间的发软。
踉跄了一下,褚岁晚很快站定,背对着奚云祉,捂着发麻的唇瓣。
纤长的眼睫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缕缕湿红拖拽出眼尾,胸口起伏不停。
哪还有昔日温和从容的少年将军模样。
除却男装的打扮,此时的她,终于有了符合年纪的惊措。
而还躺在床榻的青年,也没好到哪里去。
宽厚的手掌搭在眼皮,像是还没缓过来,殷红濡湿的薄唇一张一合,微微轻喘着沉重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