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只有别人交付后背于她。
可现在她的身后却站着一个人,一个曾经都是她救他的人,现在反过来成为她的后盾。
大小各异的肩膀时不时相碰,褚岁晚觉得奇异又新奇,但她并不讨厌。
就像是他们天生就该如此。
奇怪,她怎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不稍片刻,杀手全部伏诛,官府也来了人,领头的人是南初,他身边还跟着乌鸢。
见没有人受伤,南初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但松懈过后,怒气瞬间席卷,简直是胆大包天,那些人就不怕误伤了这些无辜的百姓吗?南初眼眸闪过冷芒。
是谁下令的刺杀,不言而喻。
南初向奚云祉拱手弯腰道:“殿下,这件事定要严查,主谋其行可恶,回去臣定上奏陛下,将这背后之人绳之以法。”
奚云祉的眸光也沉了许多,但相比南初的情绪外泄,他神色依旧自若,姿态清逸,月牙白的锦袍未染一丝血迹。
站在他身旁的少女亦是淡定从容,夜风拂过,衣袂翩跹,殷红的衫带和青年白色的衣摆缠绕交织,一高一低,一白一红,两人容颜皆是清绝出众,在尸体横地中静静而立,独成一番风景。
说不出的相配。
南初眸光微动,便瞧见奚云祉朝他点点头,说道:“地上还有几个活口,到时审上一审,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
今晚的刺杀并不在奚云祉的预料之中,他想不到对方竟如此着急,闹市之中也敢行刺,还是在他白日拿下娄征之后,上赶着送他可拿捏的把柄。
而且——
奚云祉唇角上扬的弧度愈发灿烂,昳丽夺目,然挺直的眉骨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深如寒潭,一丝笑意也无。
这可是他们难得的同处。
居然还被打搅了。
简直是不可饶恕。
褚岁晚不知身旁人的心思,白日她试探娄征时,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惊慌,她并没有错过。
今晚这场迫不及待的刺杀,极大可能是因为她触碰到了他们隐藏在背后的某些阴谋。
可……
褚岁晚揉了揉眉心,她有点不敢相信,心
里的猜测,转身刚要和奚云祉说什么,没想到对方正好也看向她。
少女愣了一下,刚要叫他先说,却见不远处有两道白光分别向奚云祉和南初射来。
那白光快若闪电,无声无息,很快便逼近眼前,暗卫们都在前方清理尸体,看到暗器飞来面色大变,可他们距离过于远,那暗器速度又快,根本来不及。
褚岁晚面色一沉,毫不犹豫用内力去震开向奚云祉飞来的白光。
而剩下袭向南初的白光,则是被站在他身边的灰眸少女抽剑抵开。
然那道经褚岁晚用内力震开的白光,忽地“啪啪”一声竟又折碎出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径直朝她飞来。
这一幕发生的猝不及防,帮奚云祉躲过暗器的褚岁晚已然避不开,在燕云她虽没有受过危及性命的大伤,但小伤还是不少,现在被一枚暗器伤一下,也没什么。
这般想着,褚岁晚面容很是从容,丝毫没有惊慌。下一秒,她眼睛闪过惊愕。
腰身被人用力按住,她跌入一个白梅香的怀抱。
耳中只听“嗤”一声清响。
那枚本来应没入她皮肉的暗器射进了奚云祉的肩胛。因埋在对方的胸膛,褚岁晚可以清晰看到上方的喉结滚动几下,里面的喉骨传出一声闷哼。
鲜血自伤口汩汩流出。
如一朵艳丽的花,绽放在青年白色的衣袍。褚岁晚鼻尖萦绕着的白梅香染上腥甜的血味,她张了张口,嗓音微哑道:“你……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
奚云祉低头看了她一眼,眸中倒映出少女焦急的神色,他唇角往上扯了一下,似乎是想如往常一样,扬起笑告诉她不用担心。
然眼前却一黑,头重重地垂下,脚发软般向地上歪倒。褚岁晚面色大变,立马抱住青年的腰,对方修长结实的身躯压了她满怀。
“表兄!”
“皇兄!”
问讯而来的南音见此,手里拿着的灯笼“嗒”一下落地,杏子眸瞬间便溢满了泪水,就连旁边的玉光眉眼都染上急色,这些人怎么就阴魂不散的,只会搞暗杀。
身后的沈顾捡起南音的灯笼,忙不迭跟了上去。
褚岁晚胸腔的心脏几乎都快跳出来,直接把奚云祉背了起来,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附近的医馆。
这人重伤刚愈,身体底子又差,替她挡什么暗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