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炯亮的眼睛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贵公子,他还是第一次见有钱人家的公子让游医来看病。
奚云祉拧眉,自动忽略旁边青枫挤眉弄眼的惆怅,他摸了摸胸口,向大夫问起自己的疑问。
“我这里经常会感到心悸,心跳时快时慢的,有时还会伴随脸红,胸闷,夜间还会多梦。”
“这是病吗?”
奚云祉虽然不怕死,但现在大仇都未得报,还是先活着好。
闻言大夫又重新对青年把了一次脉,声音很疑惑:“我虽不是什么名医,也已行医有数十年载,见过的疑难杂症无数,观公子脉象,确实是没问题。”
没有问题吗?
奚云祉眉头又皱紧几分,可他怎么觉得都要变成绝症了。
大夫见此,怕是自己忽略了什么点,于是仔细的再问道:“敢问公子发生此等症状之时,一般在什么时辰,或者那时公子在做些什么?”
“有没有经历过什么特别的事?”
大夫本想问的是,对方家中有没有遭遇什么劫难,不过看青年风姿绰约的模样,约莫都是顺风顺水的。
“倒是没有什么特定的时辰。”奚云祉认真的回忆起来,不知是想到什么,唇角自然而然带起一抹弧度。
“我一般出现这种症状时,都是和一位友人呆在一起,夜间做的梦,也大多和友人有关。”
此话一出,房间瞬间一静。
青枫张大了嘴巴,而隐于暗处的暗卫则是没忍住,摔了几个。
扑通几声,声响极大。
但这一刻却没人理会。
他们主子说的友人该不会是褚都督吧。
怪不得府内多年来一个女主子也无,而长公主府举办的赏花宴过后,圣上也没为他们的殿下赐婚,原来他们殿下是真的不喜女子。
饶是行医几十年的大夫也是忍不住咂舌,吞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公子话中所言的这位友人,是男子还是女子?”
是男是女很重要吗?
奚云祉眼眸划过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我的这位友人和我一样,是一位男子。”
大夫口张开又闭上,许许多多的“病方”掠过脑海,终于是找到了适合的法子。
“公子的身体无大碍,刚刚公子所描述的症状也不是病,许是跟春季多变的天气有关,过几日便会好的了。”
“可若如公子还是对此症存有困惑,三日后得空可约您的友人一道,游赏江州三年一次的朝花会。”
无论男女,如果在朝花会接受另一方的邀请,则视为心意相通,得到花神恩爱两不己的祝福。
“届时,公子或许会找到答案。”
大夫拢袖,叹了口气,并未收取诊金,背起药箱起身离去。
希望这位公子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回神的奚云祉叫停了大夫离去的脚步,青枫会意,忙不迭收起眼底的惊愕,上前给大夫付了银子。
天色渐渐转暗,在房中独坐许久的奚云祉收到了来自江州刺史的邀约,说是三日后的朝花会需要一个身份尊贵的人,以花神的身份游街撒花降下祝福。
奚云祉随意的把信丢在一旁,嘴角勾起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潋滟的桃花眸却蒙着一层阴翳。
倒是稀奇。
京城每年都会有游花会,也有花神游街,每当这个时候,他的二皇兄就会乘坐花车,风光无限的接受百姓的称赞。
而他则是和大臣站在一旁,听着他们口中的唏嘘,感受着那令他厌恶的怜悯眼神。
右相叹的每一口气,都如同木锤一般,沉闷的把插在他心间的那根刺,越锤越深。
日复一日的提醒着他。
也警醒着他。
而现在,他居然还能以身份尊贵这四个字,去站上曾经他只能观望的花车。
怎么说呢。
奚云祉笑出了声。
他抹了抹眼角,研磨落笔,写完便交于暗卫加急送往京城。随后重新拿起丢在一旁的邀函,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跨出门槛。
“蛇”已出洞,他该去和少年分享一下这个好消息。就是不知这个朝花节有什么特别的,那个游医居然叫他在那里寻找治他的药方。
而且还是要和少年同去。
奚云祉抱着一堆困惑,来到少年所住的院落,可对方竟然还未回来,不过看天色估摸着也快回来了。
他寻思着在这等少年回来,刚想过去落坐矮榻,然当视线掠过旁边放置的另一张榻椅时,脚步又转了个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