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门,拉开信箱,取出信件。
仿佛这个动作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展信开颜:
我家周围的小动物们不知道为什么,全离开了,让我寂寞不少,我想我也不能继续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以前觉得凉快,现在倒觉得冷。
我想就算有一天我离开了,我也会想念这里的。
小鱼告诉我,一个人最美的姿势就是腾空的时候,可惜你看不见。
苏涟
第六封信
叶琼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绷成了一条线,再拉紧点,便是一个断的地步。
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却仿佛一个轮回般漫长难耐。
老板看过辞职信后并没有说什么,在人事部办完最后的手续,叶琼一样一样收拾着她在公司里的东西,几本书,几份文件,笔筒相框,用一个纸箱装着,像每一个公司里即将离开自己岗位的人一样,她微笑着对周围的同事告别。
走出了公司的大门,她忽然觉得轻松了些许。
街边转角新开了一家咖啡店,棕色大门,墨绿色窗帘,透过门缝隐隐有乐声传出。叶琼抬起头,正午的阳光灼人,她推开了店门。
服务员热情地将她引到窗边坐下。
她惬意地喝着冰凉的咖啡,神情很放松。邻座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头压得很低,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吸引人的话题。
“对了,那个一周前失踪的苏涟,你听说过么?”
忽然一句话闯进他的脑子里,她惊愕地回头,两个女孩并未发现叶琼的反应,依旧在津津有味地说着。
“就是那个独自外出旅行,最后失踪的大三生苏涟?当然听说了,不是死了么,尸体都找到了。”
“真的假的。”
“就在山区的一个深湖里,当初似乎就是连人带车落下湖了,几个潜水员在那里做地质勘查,才被人发现。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听人说尸体被抬出来后,手里似乎还抓着只笔,难不成他死之前还在写东西么?”
叶琼手里的咖啡杯忽然打翻在桌面上,两个女孩狐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又不在意地转过头去。
她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抱起纸箱,拒绝掉服务员的搀扶,跌跌撞撞跑出店门,跑回家里,抽着气将门全部反锁上。
就在刚才的那一刹那,她忽然记起来这个苏涟是谁了。
一个多月前,他和公司的同事去N大招聘,他曾经见过一个戴着棒球帽的男生远远地看着她,多的印象没有,只记得那个男生各自很高,皮肤很白。
离开时,男生靠过来,有些羞涩地塞给她一张小纸条,上边用工整的字体写着,能给我你的电话吗?
只是那时大家都走得比较匆忙,叶琼并未给这个男生什么答复,甚至那张纸条,也早已不知被她丢到了什么地方。
纸条上的字迹苍劲,工整,与所有来信的字迹如出一辙。
叶琼缓缓按住自己的胸口,抓紧。
她收拾了一天一夜的行李。
清晨,传来一阵敲门声。
叶琼趴在行李箱上睁开眼,匆匆收拾了一会去开门,还未看清楚门外站着的人,她的手里就被塞进了一封信。
男人压低帽檐,转身离开。
“站住!”叶琼悚然回神。
戴着棒球帽的男人却缓缓侧过脸,嘴角溢出丝奇特的微笑,忽然奔跑起来,一直跑到走廊尽头,推开了窗户,浑然不惧地纵身从窗口跃下。
这里是高层公寓的第二十层!
叶琼惊呆了,匆忙跑到那扇开着的窗户前朝下看去,虽然是早晨,但此时楼底下已经围了不少晨练的居民,人群中央躺着一个扭曲的人影。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鼓起勇气乘电梯下楼,走到那扇窗户下,拨开人群。
男人一动不动,身子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扭曲着,脸着地,血肉模糊。
尸体边没有扩张的血泊,只微微有一些暗红色的血点。
“人死后,血液会缓缓凝固,由鲜红变成暗红,最后转为黑色,所以一般死了一段时间的尸体的血是暗红色的。”
叶琼忽然想起曾经在电视上看来的一句话。
周围已经开始有居民掏出手机来报警。
她凝神望着眼前的“尸体”,不自觉紧了紧手掌,忽然发现手里还捏着的信封。
她慌乱地将信封拆开,白色的纸上只有一句话。
“我会等着你的。”
第七封信
叶琼已经不敢继续在家里呆下去了。
她的飞机是星期天下午起飞,在那之前,他必须找个地方熬过这一天一夜的时光。
公司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虽然辞了职,不过幸好周六值班的同时与她相熟,让她暂时安顿在休息室内。
透过休息室的落地窗望下去,恰好能看见对面写字楼的大门,叶琼发现一辆车,一辆她十分熟悉的轿车在那栋楼前门停住,走下一对相拥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