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纯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叶琼觉得她眼神很不对劲,只好招呼她来吃饭,两人脸对着脸,没人说话。晚饭后,叶琼进了筱纯为她准备的房间,到底是有钱人的房子,大床松软,十分舒适,叶琼躺在上面,很快便感觉到了浓重的睡意。
这天夜里,她似乎隐约听见了争吵声,玻璃砸在地上的破裂声,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骂,可是身下的床实在是舒服,舒服得她不愿动身,不愿睁眼。她翻了个身子,最后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缓缓远去,周围又再次安静下来。
一夜无梦。
周四清晨,依旧是个好天,叶琼走出房间,整栋房子里安安静静,她叫了一声筱纯,无人应声,又叫了一声明浩,还是无人应声。她想着或许他们两人还在睡觉,便不再过多打扰,匆匆整理了些自己的东西,趁着早晨空气清爽的时候回了自己的家。
身上出了些汗,时间还早,她准备洗个澡再去公司。进浴室打开了热水器,她又回到房间,拉开了衣柜。
筱纯狰狞又恐惧的脸忽然闯入她的眼睛。
“啊!”她心脏卷成一团,仓皇地尖叫退后,摔倒在地上,大口喘息,依旧是两眼发黑。筱纯已经死了,被绑着双手吊在她的衣柜里,胸口插着一把尖刀,血液正顺着刀柄缓缓滴落,透过衣柜的缝隙,在地板上一圈圈化开。
叶琼哆哆嗦嗦地跑出屋子,掏出手机来报警,悠长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呜咽声,合上手机,她喘了一会气,忽然看到了门边的信箱。
她颤抖地伸手打开,将里面的信拿出来。
展信开颜:
大家伙终于走了,那东西或许知道在我这里讨不了好处,我当然也没什么好处给他。
这两天肚子越来越饿,却没有什么能够吃的东西,周围的小动物们虽然很漂亮,但我抓住不,不然的话用牙齿撕开他们的身体,那味道一定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甜美。
知道么,我突然想看看你了。
小鱼告诉我,我说过让你不要打开衣柜的。
苏涟
第五封信
“苏涟?”
警察敲打着眼前的键盘,缓缓说:“本市叫苏涟的人不多,符合你说的体貌特征的只有一个,但是。”警察推了推眼睛,“但是户籍登记上是已失踪。”
叶琼木然地坐着。
从昨天被带回警察局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的状态,虽然对警察的问话有应答,但没什么表情,或者说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
她最好的朋友筱纯死了,莫名其妙地死在她的衣柜里。
根据警察对现场的调查,筱纯应该是在别处被杀死之后再挪到这个衣柜中,至于原始作案地点无法考证,只能推断出死亡时间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
杀死筱纯的刀上没有指纹,四周没有脚印,叶琼的门也没有被撬过的迹象,而且根据公寓大门的摄像头显示,叶琼本人也的确是天亮后才回来的。
案情似乎有些麻烦,调查案子的警察开始头疼。
不是没有想到过明浩。
可惜了,警察找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他提供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昨天晚上与筱纯大吵一架后,半夜独自开车出门,一夜都呆在公司,警察调看的监控录像显示也的确如此。
叶琼虽然同样有条件作案,但证据不足,无法立案。
之后警察从叶琼家的垃圾箱里翻找到了那封已经揉成一团的信件,结合叶琼手里的一封,案情仿佛找到了突破口,但是在一通调查之后,查出来的却是这样一个啼笑皆非的结果。
苏涟,男,本市N大大三学生,一周前外出旅行时失踪。
“总之,你先回去好了,这两封信留在我们这里,案子我们也会继续调查。”
走出警察局,天再次黑尽。
叶琼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痛恨天黑,因为天黑必然伴随着天亮,而天亮的时候,他又会看见那些信件。
他已经想好,明天去把工作辞了,趁着周日回家的机会彻底离开这城市。她心里总有股隐隐地预感,城市里有一只无形的手,通过那些每日一封的信件,将她拉入永无止尽的深渊中。
或许最后她迎来的,便是彻底的地狱。
她捂住胸口。
家里漆黑一片,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无眠。
周五的早晨,她穿好衣服,淡淡画了些妆,将写好的辞职信放进包里,对着镜子拉了拉自己平整的上衣。
衣柜里血迹已经被清空了,所有染上筱纯血的衣服全被他包裹起来扔掉,这样也能为她的离开减少不少行李。
到了这一刻,她反倒觉得自己平静下来,或许距离开的日子越近,她就越有种放松般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