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赵氏,比如说林有仪。
此时的林有仪正忧心忡忡地问赵氏,“娘,那个小贱人送走了,我和二表哥的亲事怎么办?”
“我给了她们一天时间。”赵氏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早就听说老夫人最疼自己的两个外甥女,说是亲生女儿都不为过。她若是想过继小贱人,只能求老夫人。老夫人疼她,若想让她如愿,还得问过我。”
“娘,你是说……可是这么一来,那小贱人不就要过好日子了吗?”
“你傻啊,她们会拖,我就不会吗?长姐还未出门子,庶妹怎好抢在前头?你一日不大婚,我就一日不过继。到时候你嫁进谢家,那小贱人却命不好,不是病死就是摔死,总归是出不了门的。”
一想到先前魏氏说的什么时候脸上的疤消了,就什么时候大婚的话,赵氏到现在还憋着火。如今有机会扬眉吐气,她自是不会放过。
母女俩正说着话,谢老夫人派人来请,说是让她们都过去。
她们一听,还当是谋算已成。
赵氏圆润的脸上全是得意之色,故意拖拖拉拉的,磨磨蹭蹭好半天才出门。
林有仪扶着她,压不住内心的喜悦,小声道:“还是娘厉害。”
“娘说过,你想要的东西,娘都会给你。”
母女俩满怀着兴奋,无比期待地到了宝安堂。
还未进屋就听到林昴的声音,“我与同州同姓,又一见如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女儿也是他的女儿。四丫头,你过来,快快见过你以后的父亲母亲。”
她们皆是大惊,赶紧进去。
一进门,就看到林重影跪在林同州和大顾氏面前,“女儿拜见父亲母亲。”
第40章 “大表哥。”
大顾氏已是泪流满面, 泣不成声。林同州扶着她,眼中全是心疼之色,再看向林重影时, 又有许多的欣慰。
林重影跪在他们跟前, 几分懵懂, 并几分茫然之色。
这是一出戏,一出有些人明白有些人糊涂, 还有些人蒙在鼓里的戏。她是主角, 谢玄是幕后主使, 大顾氏等人是配角。
他们演给别人看, 也演给自己看。她不确定其他人有没有瞧出端倪,只知道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 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下意识转过头去, 望着不敢置信的赵氏。
“母亲。”
“四丫头, 你叫错了。”林昴收起桃花扇, 一指大顾氏,“以后她才是你母亲。”
赵氏心头俱震,脑子一片“嗡嗡”声,面上的一团和气骤然僵硬,然后寸寸龟裂,露出原本尖刻的样子。
她慢慢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
“老爷,你说什么?”
林昴对她已变的脸色视而不见, 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我说,我已将四丫头过继出去,以后他就是子规兄的女儿。”
她一个不稳, 幸好被女儿林有仪托住。
一时间谁也没再说话,气氛古怪至极。
所有人看着她,她这才发现大房二房四房几对夫妻都在。
谢老夫人端坐正中,示意她别急,“莹娘别急,我们也糊涂着。”
“还是我来说吧。”
赵氏循声看去,见是一位面生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正是临安城守纪茂,他是临安人氏,与林同州是同窗,两人早前都曾在谢家学堂求过学。
据他所说,因着今日他休沐,特意约林同州在明月楼小聚。
明月楼临湖而建,位置绝佳,有着临安城第一楼的美誉。楼上设望月台,有登高望远赏月之妙用。无数文人墨客最爱在楼中谈论诗词歌赋,兴到浓时登楼尽欢。
林昴近日流连楼中,恰与他们偶遇,自是要坐下来闲谈一番。席间,几人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同州说自己这一生堪称圆满,唯有一桩憾事,那便是膝下无儿无女。林举人闻言,当即提出愿将自己的四女儿过继给同州兄。本官作为亲朋好友,以及一城父母官,与临安城的文人们一同亲眼见证了这一桩佳话,实在是妙极,妙极啊。”
“我与子规兄一见如故,子规兄高义,我感激不尽。”林同州红着眼眶,满眼感激地望着林昴,从怀中取出一物。
那东西是一纸过继文书,还有官府的官印。
林重影看到这纸文书,彻底放下心来。白纸黑字还有官府的官印,哪怕赵氏再不愿意,此事也已成定局。
她当下伏地,连磕几个头。
大顾氏欲扶她,被陆氏阻止。尔后陆氏不知和旁边的嬷嬷说了什么,那嬷嬷动作极其麻利,不多会儿就端了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