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港盛吸了口烟。
“把他们家欠的债还掉吧。”
向叙义没太意外,他应了一声,问:“Ariel怎么样?”
“醒了。”慕港盛没说太多:“阿义,Galant可能这段时间要多辛苦你一下。”
之前向叙义向他请过假,说要带妻子去旅游,他已经批了。
向叙义除了在Galant任职,在慕氏集团也有职位。
向叙义:“小事儿。现在就是让我去玩,我也不踏实。”
慕港盛去看了一趟季彦,他还没醒,倒是他妹妹季明敏趴在床边睡熟了。小孩子还穿着单薄的校服,细弱的手紧紧握住季彦被擦伤的手。慕港盛沉默了很久,给小孩子披了件毯子,没吵醒他们,走了出去。
在外面吹了会儿风,身上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他准备回病房。
转身却看见宋丞聿办公室的灯火通明,医生进进出出,每个人脸上深情都很严肃——隔着门缝,能看见宋丞聿眉头紧皱,办公桌上报告杂乱无章。
——慕港盛几乎没有看到过宋丞聿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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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来,慕瓷感觉好很多,头虽然还是昏昏沉沉的,但是她眼前比昨晚要看的清楚一些。
慕瓷:“小行哥哥,要是我真的看不见了,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柯霁行皱了皱眉,不愿意听见她这样说,就算只是假设,也不想听。
话到嘴边,看到女孩还缠着绷带的额头,男人沉默了两秒。
“不会。”他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你烦,会好好照顾你。”
慕瓷小声嘀咕:“都是这样说的啦,但是如果真的缠绵病榻,要日复一日的照顾病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实比起身体折磨,病痛带来的精神折磨才是最恐怖的,不管是病人的,还是病人家属的。”
这是一件极其考验人性的事情。
有多少感情深厚的爱人最后被病痛折磨到爱意消磨。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她一定不愿意她和柯霁行走到这样一步。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她更希望两个人之间的回忆是积极正面的,而不是充斥着苦涩与不甘。
她见过宋倾走后慕港盛的样子。
她不想回忆,几乎也不能想象慕港盛是怎样走出失去宋倾的痛苦的。
鼻尖被轻轻刮了一下。
慕瓷抬眸,男人无奈的说:“刚好一点就想东想西,迢迢,你好好的,眼睛模糊也是车祸带来的短时间的后遗症,很快就会好——你说的那些,压根就不会存在。”
慕瓷笑了笑,“知道啦。”
“爹地呢?怎么早上就没看到他?”
柯霁行说:“可能去处理工作上的事了吧,昨天凌晨出去之后就没有回来。”
“你干嘛要和爹地说,平白让他担心,我又没有事。而且爹地那么忙,不知道要耽误多少事。”
柯霁行皱了皱眉,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迢迢,他是你父亲,只要是你的事情无论大小,他都有知情权,你想过没有,如果之后他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件事,会有多失望多担心?”
慕瓷几乎没有听过柯霁行如此认真严肃的样子,她愣了愣,垂下了眼眸。
男人叹了口气,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好了,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慕瓷眨了眨眼,“我想吃澹记小馄饨。”
柯霁行笑了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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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霁行没走一会儿,慕港盛回来了。
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衣领有些褶皱。
慕瓷招了招手:“爹地。”
慕港盛没说话,却顺从地走近。
慕瓷抬起身子,替他整理衣领:“爹地,工作很忙吗?要不你先回港?早上小舅舅来过,说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忙。”
不知为何,慕港盛的声音有点哑。
“迢迢,要不要和爹地回港?”
慕瓷一怔,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回去住一段时间吗?”
慕港盛没说话,过了会儿,他才开口:“你小舅舅说想让你去嘉沃总院再复查一下,“
他顿了顿:“毕竟车祸不是小事,再复查一下我们也安心。”
慕瓷觉得有些奇怪,她没受什么重伤,为什么要特地回港去嘉沃总院复查?
但想到自从宋倾去世之后,平常慕港盛和宋丞聿对自己身体的重视程度,她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