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陈启揉着她后脑勺的头发,“工作开小差,有时间看周展宇发的视频,不回复我微信是吧?”
时雨哭得说不出话,甚至有点喘不上气。
“不哭了,再哭我心碎了。”
陈启胸前的睡衣被泪水沾湿,他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安慰恋人。
时雨一口气哭了十分钟,抬起头,陈启拽来盖在身上的羊绒毯给她擦眼泪。
“怎么办,”陈启捧起她的脸来亲,“哭这么惨还是好漂亮,不像我,哭起来很丑。”
时雨摇头,话语里仍带抽泣声:“别听周展宇瞎说。”
“对,他瞎说,我才没有在你生日这天要死要活。”
“不是,这有视频。”
“你就当没看过,好不好?”
“不好。”
陈启没辙,耐心地吻去她脸上泪花,转移话题问:“那一天你在干什么,还记得吗?”
时雨记得,但说不记得。
陈启说:“病历纪录,这一天你因为感染进抢救室了,抢救时间是三个小时。”
时雨微愕:“你就看一遍,记这么清楚?”
“这是你生日的日期,”陈启哑声说,“我很难不注意到。”
时雨双标也理直气壮:“都过去了,大好日子不要哭。”
她抬高身体,双手托着陈启的下颌,抚摸他泛红的眼尾。
陈启笑着说:“你看你,自己哭的时候不说这话。”
“好嘛,”时雨安抚般亲他,“我们去约会吧。”
陈启按她后颈,微侧着脸,缱绻地深入。
“嗯,我们去约会。”
他好像已经原谅她的隐瞒。那些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残酷,自以为是“为你好”的离开,跨越太平洋的两地分隔。到头来,唯有失而复得的狂喜在上涌。
他们有过去,难得有未来。
不敢不珍惜。
—
消除以痛为底色的回忆,最好方法是创造新的回忆去覆盖它。
衣帽间里,时雨搭出一套棕咖系情侣装,打破了陈启平时的黑白灰风格。
陈启故意问:“宝宝,我不需要有自己的审美了吗?”
时雨说:“不管,今天我们得看起来是一对。”
她眼睛还是红肿,陈启对上那双眼,调侃的话都噎在喉咙。
他们的情感需求刚好相反,陈启要时雨为他打造安全堡垒,时雨要为陈启放下高高筑起的心理防线。说到底,似乎又是相同的。
当时雨在陈启怀里哭,当她学会任性,陈启感到庆幸,纠缠他近十年的阴影正逐渐消失。
出门前,时雨坐在玄关沙发穿鞋,陈启单膝跪下,给她系上皮靴的鞋带。
系完鞋带抬头,一双美眼正自上而下望着他,旁人眼里的冷艳,看他的时候常携暖意。
他跪着索吻,只用目不转睛盯上三秒。
三,二,一。
时雨会仁慈地给他一个吻。
即使浅尝辄止,也足够让他眼底泛起笑意,蔓延去唇角。
时雨扶着他的肩膀起身,围上长围巾,把下巴埋进围巾里。帽子选的是毛线帽,盖住耳朵,保暖工作相当到位。
相比之下,陈启穿得单薄。一身深棕色羊毛大衣,内搭米色立领,随意围了一条亚麻棕围巾,看着就嫌冷。
时雨挽着他:“不穿多点?”
他摸摸时雨的头:“我有暖宝宝。”
时雨伸左手:“在哪,买暖宝宝不分我几个。”
陈启牵起她的右手,放在她自己的左手上。
“在这里。”
她倏地松了手,重新挽上陈启的胳膊:“那你别离我太远,暖宝宝要贴身用。”
电梯缓缓下行,陈启看着镜面里的一双人影,装扮相似,相互依偎,任谁看都是恩爱的一对。
时雨靠他很近,洗发水是和他同款的,散发淡淡薄荷香气。他稍稍低头,能吻到时雨垂下的眼皮,还有颤动如蝶翅的长睫。
满足感就快要溢出来。
车早前让人停在楼下,时雨不需要走很远,直接坐上副驾。
第一个目的地是母校,他们初次相恋的地方。
时雨看向前方,陈启熟门熟路地往附中开,但到最后一个路口时,朝着相反方向拐去。
“阿启,我们去哪里?”
路边商店装点着圣诞元素,店里播Last Christmas,氛围极浪漫。
陈启在一家书店外停车,帮时雨开车门,牵着她走进书店。
这家书店有两层,装修复古,楼梯都是用书垒的,扶手也是书。书山书海的世界,是时雨躲避枯燥学习的梦幻仙境。
有时学烦了,她会请一整天的假出校门,在这里从早待到晚,读完一本跟课业无关的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