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放下果盘,在时雨身前轻声蹲下,伸手探她的额头。
体温偏高。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种种不安的猜测涌上心头。
“老婆,”他一边取手机一边叫醒时雨,“你发烧了,感觉怎么样?”
时雨睁开起雾的双眼,看到陈启坐在身旁打电话。梁邺很快带人赶到,给时雨测了体温,数字显示低烧。
陈启打完电话回来,抱起时雨说:“发烧原因未明,医生不建议我们去医院。如果没感染,去了反而有接触病毒的危险。即使是我哥那边,目前也没法保证安全。”
时雨推开他:“你出去吧,万一把你也传染了怎么办?”
他收紧手臂:“晚了,从昨晚做到现在,早传染上了。”
时雨发现他在发抖,像遇到极为恐怖的事情,止不住害怕。
“我没事的,”时雨反身抱他,“网上说的所有症状我都没有,就只是发烧头晕而已。”
静静抱了一会儿,时雨手里多了个凉凉的物件,是她的长命锁。
陈启环住她的肩膀说:“医生半小时内到,别怕。”
她把长命锁戴在脖子上,行动尚且自如,只是没什么力气。
陈启跟她道歉,说不应该在浴室里弄,昨晚又那么没节制,出一身汗纵着她不去擦。
时雨听完,蹭着他的颈侧说:“不怪你啊,是我想要。”
第55章 藏娇 烟瘾犯了来吻我
别墅造景偏中式, 主卧附带一个视野开阔的大阳台,阳台外人工湖宽广,假山石堆叠成小丘。
时雨侧躺在床, 由全副防护的女医生做身体检查。
风吹起纱帘, 她朝外看, 陈启双臂搭在栏杆上,正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像注意到背后的视线似的,陈启遥控关门, 把烟雾和时雨的视线一起挡住。
室外,陈启想着不断增加的确诊和死亡人数,烟烧到末端, 烫伤手指也没回神。
又想起, 他对闫佳楷大放厥词, 要是时雨有事, 他就。
就能怎么样呢?
时雨不能有事, 他连假设都不敢做。
更令他喘不过气的是,这种担忧和害怕,时雨的其他亲友早就经历过了。
她一次次被推进抢救室, 游走在死亡边缘。彼时,陈启在大洋彼岸怨恨她。
时至今日, 陈启还是认为,时雨不该隐瞒。正是因为这种时刻过于可怕, 他才要陪她一起面对。
“大爷的,哪路神仙调剂了我的愿望,”陈启把烟熄灭,恨恨地踢一脚栏杆,“我想陪她一起面对, 不代表我希望她再经历一次。”
室内,时雨重新遥控开门,床帘也一并打开。视野恢复时,她看到陈启在踢栏杆,踢疼自己又“嘶”地蹲下来,表情痛苦。
医生开好药,给时雨打针,时雨不合时宜地笑出声,吓得医生以为她烧傻了。
贴稳针头,医生叮嘱:“药得按时吃,排异反应厉害起来,比急性传染病危险。”
时雨点头说:“知道了,多谢医生。”
收拾完药箱,医生走去阳台,把时雨的病情告诉他。
“初步诊断不是病毒感染,而是骨髓移植导致的排异反应,时小姐说,她已经连续两天忘记吃药。”
陈启知道时雨一直在吃药,也见过她的药盒。只是,昨晚她犯胃病吃胃药,陈启忘了问抗排异的药应该什么时候接着吃。
医生语气里带着明显责怪:“陈先生,您的太太做过大手术,后续疗养非得万分上心不可。”
陈启颔首:“明白,是我不好。”
医生把用药注意事项写下来,交给陈启。陈启当场开了一张支票做诊金,亲自送医生出门。
别墅上下全部消杀了一遍,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味。时雨慢腾腾地侧过身,想喷一下香水,结果手软无力,把香水瓶碰倒摔碎了。
陈启回到卧室外,突然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立刻加快脚步。
“时雨!”
甫一走近,浓烈的香水味铺天盖地,牢牢把他笼罩。他往床边地上看去,浅金色液体缓缓流淌,碎玻璃折射微光。
还好不是药瓶。
陈启眼睛发涩,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制止时雨想捡玻璃的手。
“别动,我来。”
香水味熏得时雨发晕,她拽了拽陈启的手说:“我不想待在这个房间了。”
陈启当机立断,连被子带人,单手抱起她走去隔壁次卧,另一只手举着药水瓶。
在另个房间安顿好后,陈启面露倦意,垂着眼坐在床边。
时雨勾他的手指说:“干嘛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我没感染哎,这么好的事情,应该高兴。”
陈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那我是不是该开杯香槟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