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明演得和我原来的弟弟那么像,但是我靠近你的时候没有靠近他时候的血液冰凉。
我呢,很早就知道弟弟不喜欢我。他讨厌我,他痛恨我。为什么我可以在外面逗鸟儿在草原上奔跑,他却要在独心苑里自己一个人呆着?
你不一样。你,是让人血液沸腾的,是一靠近就想要从头到脚疯狂扭动自己的身体的。
比起原来的弟弟,我更喜欢你这个弟弟。
后来,我从悬崖下带回你的身体。那个张开嘴就是尼奥尼奥的傻子怎么可能是你哦。
可我确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我想见你。
一直都想见你。
这样的心情在悬崖回来后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
然后,他说他要改名叫元心明。我的血液突然再次沸腾起来,开心,甚至希望自己成为一只小狗可以摇一摇尾巴发泄一下这种无处安放的欢喜。
我藏在帘子后面等你。心明拉开了帘子。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
真要说为什么的话,感觉吧,和小围巾一样的,野兽的直觉。
我知道,我这些话又没能派上用场。
但是呢,哥哥我啊,很担心你啊。
你已经三个月没有回家吃饭了。
上次这样是马车摔沟里,这一次又是什么?
来信不问我好,居然又去关心那份童心尘的事情!他害得你还不够惨吗?
昨夜修文说你最近脸色不是很好。为什么呀?
劳累吗?没睡好?受伤了?
回家吧,小福。
哥哥,总觉得,你这一次又要跑掉了。
不会的,你答应过我了,不会的。你答应过我的,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我又啰里八嗦把纸写完了。
总之你记住,我,心明,修文,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会在你身后。你,不要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呀。
小福,哥哥爱你。”
他们约定了一个月通信一次。信鸽能带的纸条幅度有限,可是每次他哥哥都写满了爱的废话。
这一次是马小灵送信,能带更大的纸,他也就写了更多爱的废话。
“他这是回了个啥?写这些有什么用嘛!干爹问的问题他是一句都不答。大姐白摔这一趟。”
马小灵这个没脑筋的!
急得马小鹇一尾巴环住她嘴。
那头五柳花也道,“就是,还没我有眼力见呢。”
“你有眼力见就不该在这儿。”
当年童家姿落水,让他附身其上静待修养。
这个花宝!又是胭脂又是水粉的!半点儿不带演的!
只得以伤了脑子变了性情糊弄过去。
前几日见到童心尘,好几次差那么一点儿就喊出来师娘了!
得亏圆了过去。对方也没有怀疑。
这会儿又非要黏在身边。真是!
自己怎么就把一个大男人养成这般娇滴滴的性子了呢?
许安平十分不解。
“我已经一千年没有见过她了!我还不能看看师娘吗?人家想师娘了嘛!他言而不信,娶妻生子……”
五柳花盯着桌上算卦用的三枚铜钱,巴啦啦说了一通星沉九世犯的过错。越说越心虚。
“但是,”五柳花犹不死心。“至少他在。宝珠呢?”
又开始了。许安平皱起眉头。
五柳花也醒觉自己多言了。水宝珠的死,是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言说的痛。
许安平叹口气,摸摸他小脑袋儿安抚一番。“轮回的人多,她排队呢。”
“那师娘怎么就……”
“你师娘插队。”
五柳花噗嗤一笑。央求道,“小娴作法会把我藏好的啦。”
“如此最好!”许安平扯扯胸前那一节指骨,威胁道,“你要是再闹事儿,把你收回去!”
后者俏皮地一吐舌头,后退半步,隐入迷雾中。
许安平提笔回信,写了好多,又烧了。
最后只回了三句“下个月和马家结账我会亲自登门。想吃你做的凉拌鸡丝,哥哥。等夏天的时候给我做吧。”
折信递给了马小灵,正好打发她走。免得耽误马小鹇施法。
“小灵,你跑得快。辛苦你跑一趟。”
“好咧!”
“走慢点。不着急。”
得到夸奖的马小灵满心欢喜哪里还顾得许多?许安平的信刚绑好她就箭一样撞破重重迷雾飞了出去。
马小灵离开的地方,迷雾铺满又被一双手拨开去。
童心尘行至连廊,忽起浓雾。
符篆无用。只得小心翼翼,一步一往前。
一桌两椅,自迷雾中眼前豁然开朗。
一孩儿披着狐裘大衣执子而下。
不是马洪福又是哪个?
童心尘快步上前,捧着那张清冷的脸捏了又捏,揉了又揉。
“不可能不可能,我一定是摔晕了。都过去20年了。你不可能一点儿也没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