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搂住面前人的脖子,江泠僵住了,她身上只穿着件薄衣,发热的身子很烫,肌肤相贴,隔着薄薄的衣物,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柔软。
江泠眉心突突地跳,抬手,要将她推开,但是叶秋水搂得很紧,濡湿的嘴唇,红热的脸颊在他下颌上,肩颈处轻蹭,一声一声地唤,“哥哥,江嘉玉,嘉玉……”
声音钻进耳朵里,温热的气息胡乱地拂过他的鼻尖,下巴。
江泠握紧拳头,咬着牙,闭目。
叶秋水攀住他,死死不松手,可是她抱着的人始终冷冰冰的,不动如山,她急得乱动,泪眼蒙眬,闹了许久,才有一双大
手缓缓落在她腰际,抱紧她。
窗外,细雪压枝,寒鸦在枝头瑟缩着,偶尔发出几声嘶哑的鸣叫,划破这雪日的寂静。
第二日一早,叶秋水睁开眼,刚动了动,身旁传来一道女声,“你醒啦?”
徐微走近,她抬手,摸了摸叶秋水的额头。“不烫了……头疼不疼?”
叶秋水摇摇头。
“那就好。”徐微说:“总算退烧了,你烧了一天一夜。”
“是徐姑娘照顾我的吗?”
“谈不上照顾,就是帮你擦擦汗而已。”
徐微是大家闺秀,却在这儿看了她许久,叶秋水心里很感激,“谢谢你,徐娘子。”
“没事,你不难受了就好了。”徐微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盛碗粥来。”
叶秋水点点头。
徐微站起身,出门,片刻后端来一碗粥,叶秋水有力气了,自己捧着小口喝下。
喝完粥,叶秋水靠坐在床边,向外看了看。
她一醒来就在寻找,看到江泠并不在时,有些失望。
昨夜,好像看到江泠了,她抱着他不肯松手,江泠没有推开她,反而将她紧紧拥住,想到这儿,她的脸又有些发热了,叶秋水意识模糊,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今早一醒来,发现守着她的是徐微,叶秋水就知道,昨夜一定是她的幻觉。
然而,徐微却突然问:“你是在找江大人吗?”
叶秋水回过神,神情有些慌乱。
徐微都看在眼里,确信自己猜得不假。
她说:“江大人照顾了你一夜,今早有些事情先离开了,他托我继续照看你。”
叶秋水愣住,“他……昨夜来过?”
徐微点头。
叶秋水怔怔地坐着,神思飘忽。
江泠竟然来过,他来过。
那昨夜莫非不是她的幻觉,而是真的?
叶秋水心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会不会江泠对她也是同样的心意?
想到这儿,她又否定了,也许,他抱她,只是因为他是她哥哥,就像在儋州的时候,她得了疫病,吐得昏天黑地,江泠怕她躺着会呛到,一整夜都将她抱在怀里。
可是,又有些不一样,两次的拥抱,是完全不一样的。
叶秋水心里说不清,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徐微说:“江大人不在白鹿寺,你有什么要问的,等他回来再说吧。”
叶秋水有些诧异,抬起头,徐微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温和,宁静。
她翻身下榻,穿上衣服出门。
过了半日,江泠才终于回来。
叶秋水一直在等他。
江泠看到她,步伐停顿一瞬,下一刻又恢复如常,他面色平静地走上前,问:“烧退了?”
叶秋水点点头。
她看着他,跟在他身边,看着他处理事务。
江泠一直很忙,看不完的公文,见不完的人。
到了晚上,她才有机会问江泠,“哥哥,你是不是照顾了我一夜?”
江泠神色平静,脸上毫无情绪,淡淡道:“没有,喂你喝完药我就走了。”
“真的?”
江泠抬起眼眸,“不然?”
他说:“我去看你的时候,你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为什么问起这个?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脸上适时露出几分担忧。
叶秋水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我没事……”
叶秋水心里很乱,压下一团思绪,僵硬地笑了笑,“哥哥你忙吧,我回去了。”
江泠嗯一声,什么也没说。
叶秋水落寞地离开。
她走后,屋里恢复寂静,江泠坐着,如同一尊石像,眸光漆黑。
*
白鹿寺的事情安顿好了,叶秋水回到家中,忙活许久,本来还在想今年新年该怎么过,没成想年关时出了那些事,她忙着治病救人,新年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了,从白鹿寺离开时,已是正月。
听人说,西边的战事打得如火如荼,朝中派了许多人过去,如今带兵的是苏叙真,她这两年军功很盛,统领数十万大兵,已经与敌军周旋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