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祢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道:“现在天还没暗。按习俗,你应该去外面接待宾客,直到客人们都醉倒了,再独自回房间。”
方思议正欲起身,祢荼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但我想要你跟我陪我等天黑。”
方思议便坐下了,道:“外面的人,也无需我去陪,他们自己会尽兴。”
祢荼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俊美得不沾一丝凡尘俗气,眉眼就像上好的笔墨精心画上,挺立的鼻梁下,形状极完美的唇,整张脸精致而完美,俨然不似凡人,甚至连天上神仙都少有。
入夜,外面的哄闹声逐渐停歇,祢荼手一挥,屋内所有灯火尽数熄灭。
身着红衣的两人倒在床上,祢荼头上沉重的发饰已经取下,方思议的衣袍也被她尽数剥落,而她自己的衣袍,也被人轻柔又不失慎重地脱下,一层又一层。
祢荼难得没有太过主动,她想知道方思议对她的心意,也想知道方思议是不是真的无情无欲,会不会对她有反应,他的身体真的是完美无瑕的白玉做成的吗。
尽管他装作失忆的模样,游走于凡间,没听他说起或者做起什么逆天之事,或者报复过什么生灵,但他被禁锢多年,如果真的无心无情,他就不会避开过往装作失忆了,他一定有放不下的事,一定有难以解开的结,但凡他有心抗争,便称不上无欲无求。
但祢荼还是有些担忧,两人都尽力避免下半身的接触。
这在床上,渐渐的,就有种说不出的无法满足感。
祢荼想问又没问,总觉得破坏气氛,她红着脸,循着好奇心的牵引,碰了下。
祢荼迅速收手,脖子僵硬,脸色胀红,她一手搂住方思议的脖子,任他向下。
红帐挡住了纠缠的身影。
及至夜半方休,寅时祢荼醒来又缠着方思议要了一次。
到早上她恢复如常,给自己穿上衣袍,坐在床边,等方思议起身,后者无需睡眠,但在昨夜却罕见地睡了两觉。
“却濯仙尊果然了得。”祢荼弯起唇角。
方思议道:“那夜在屋后的人是你,你听到了。”
扶栖仙帝的隐身术都瞒不过这人。祢荼道:“你知道有人,却没有阻止偷听,而今又召集部下来参加成亲宴,可见你不打算隐瞒了。”
方思议道:“如果继续隐瞒下去,会护不住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是说我吗?”祢荼说完一笑,“啊我真是自大。”
方思议道:“是你。我麾下之人无需我护。”
“我就需要你护了吗!”祢荼嘴角上扬,抬高声音。
方思议被吼了一嗓子,安静了。
祢荼收敛羞恼、惭愧、不甘等复杂情绪,正色道:“是的,我需要。”
如果昨日没有那些人抵挡,那几百道雷劫应该可以把她送走,以她的修为不依靠外力几乎成不了仙尊的道侣。
“亘辰仙帝不是什么善茬,而今在位的仙帝,都曾在我们手下干事。”
“你怎么知道我见过亘辰仙帝?”
“岑松是亘辰的棋子,”方思议道,“天界有本尊的眼线。”
祢荼还是头一次听他这般自称,上位者的威势呼之欲出,顿时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却又没想象中那么有距离感。
“所以多少人是你的亲信?先前破碎仙洲水下见到的守藏宝地的是,凌墟秘境能让人化作其他生灵的芳菲尊者是,昨日在大堂上挡住天劫的人也是,是吗?”
方思议道:“是。”
祢荼道:“仙尊是不打算装了吗?”
方思议愣神。
祢荼道:“你的记忆是随着锁环破碎解封,还是一开始就不曾失去?”
方思议泄气:“阿荼……”
他每次无话可说的时候就会喊她的名字,祢荼道:“所以是一开始就没有失去。”
祢荼蹭地一下弹起,背对着方思议就要出门。
方思议拉住她的手腕,道:“阿荼……”
祢荼顿时五味杂陈,她握住方思议的手,字正腔圆地道:“既然我们成亲,今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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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前。
邵山之外,层云汇聚。
一列列神族将士立在云层之上,被厚重的暗云遮挡,杀气倾泻而下,尚在邵山的人感觉到一种刀削脸的感觉,更有可怖的罡风刮过树林,阴气涌上地面,狂风过境,发出鬼哭狼嚎之声,树干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就像被利爪抓过一般。
但邵山之人来往于丛林之中,并未察觉端倪,更不知祸乱将至。
岑松隐于云端,他身着仙袍,仙气飘飘,与神族的伟岸对比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