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述月说:“十二年前的案件如果缺乏实质性证据, 尤其是没有找到受害者尸体或确凿的物证,重新定罪将面临极高的难度。”
陶栀子蜷缩在公馆的落地窗前, 透过玻璃盯着窗外那片庭院的一角, 恍惚地看向江述月,诚恳发问:
“述月,十二年前的事情, 是不是只能就此翻篇了?哪怕拿到了挂毯上的DNA,也无法推动案件的重新立案对吗?”
她很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就好像这些年那些被她天天铭记的画面,就此褪色发白。
从凶杀案到路线,到小鱼的相貌特征,虽然每想起一次都无异于重新经历一次,可那些恐怖的回忆也许藏着真相,她一遍遍在脑海里回想当年的细节,为的就是当真相重新找上她的时候,她可以做出最精准的判断,从而抓住真相。
江述月沉默了片刻,走到她身边蹲下,抬头看着她的脸,轻轻握住她的说,沉着地说道:
“挂毯上的DNA的确被提取出来了,但是现在我们还没有足够的线索串联起来,找到小鱼的尸体是案情的关键,如果找到的尸体,上面的痕迹会揭露全部的真相。”
陶栀子抬起眼,眼中一片迷茫:“可他们说,DNA没有匹配,数据库里没有相关记录……”
江述月摇头,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数据库没有记录,不代表人不存在。尤其是像小鱼这样的孩子,户籍缺失的情况太常见了。她可能被人刻意抹去了存在的痕迹,也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被登记——这恰
恰说明,这件事背后还有更多的问题。”
陶栀子咬着嘴唇,一筹莫展。
这不是一个新鲜的案子,而是陈年旧案,如果当年都没有找到小鱼的痕迹,十二年过去之后,希望将更加渺茫。
……
手术的日子被安排在了两个月后,这期间,陶栀子会对身体进行全面调理,以达到最优的状态迎接手术。
她进行了详细的心脏功能测试,还有其他生化指标分析等一系列检查,甚至安排了心理医生帮助她调理心态。
日常伴随一些低强度的耐力训练,并有营养师制定了术前的健康饮食。
每天她的生活被安排得井井有条,她也从未想过人生有一刻有可能看到曙光。
但是手术永远有风险存在,活下来,也许就能长久,活不下来,也是一样的结果。
网络上的舆论已经白热化,陈友维案件似乎已经板上钉钉,没有新的证据出现,他就只能因经济罪而被审判。
这样的结果对于一个杀人凶手来说,不痛不痒。
陶栀子得知这个消息后,更加彻夜难眠。
尽管她当时亲手将陈友维打得头破血流,但这都无法解心头之恨,陈友维在轮番审讯中没有提出任何有力口供。
据说他是个心理素质过硬的人,而且也熟悉审判程序。
一段审讯室内的视频被发布到网上。
审讯室里,陈友维始终表现得从容不迫。
他脸上缠着绷带,挂着近乎礼貌的微笑,每一句回答都滴水不漏,仿佛审讯的过程不过是一场过于冗长的社交谈话。
“我只是在教堂管理财务,账目上的问题我愿意配合解释。”他面对审讯员如此说道,语调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至于那个叫小鱼的女孩,我根本不认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直纠缠在这件事情上,但我可以理解——失踪儿童的案件总是令人痛心。”
当审讯员试图用心理战术施压时,他却始终保持镇定:“我很理解你们的职责,我也希望真相能够水落石出。”
这样的反应不仅没有破绽,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表现出“无辜者”的姿态。他甚至主动配合警方进行指纹和DNA采样,表现出一副坦荡的样子。
陈友维的表现在网络舆论中也引发了极大的争议。
支持陈友维的人:
【“连警方都拿他没办法,这真的说明他有罪吗?”】
【“有人会陷害他吗?经济犯罪和杀人犯之间有很大差距吧。”】
【“陶栀子是不是记错了?她那时候才十岁,证词真的可靠?”】
质疑陈友维的人:
【“他太镇定了,完全不像是一个清白的人。”】
【“如果真的没有杀人,为什么有人等了十二年也要指证他,还有挂毯上的DNA怎么解释?”】
【“这种心理素质就是训练过的,懂法律又知道怎么利用漏洞。”】
陶栀子站在阳台上,那天有秋日里罕见的阳光,但是再烈的太阳都仿佛照不进死人的身上。
她觉得自己四肢百骸凉得像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