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错。”陶栀子脱口而出,声音比她想象的还要急切,“术后心衰有很多种诱因,术中没有问题,你已经尽力了。”
“我不敢保证给她做手术的时候心情没有受到半点影响,重来一次我也别无选择。”江述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像是自嘲,也像是释然,“我也知道术后死亡率的数据,也知道她的身体条件原本就不好。但知道归知道,我终究无法再精准冷静毫无杂念地握起手术刀。”
“离开了临床也好,不用再目睹那些生老病死。”江述月继续说道,似乎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如以往一样平静。
陶栀子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仿佛丝毫体会不出他说的好,究竟好在哪里。
如果已经将以往人生中全部的经历都用来做一件事,放弃这段事业,真的是好吗?她不知道。
“所以……”陶栀子缓缓开口,“你是因为这样才选择离开医院?”
他点头:“是的。”
“还想回来吗?”
他声音笃定,直视着她的眼睛:“想。”
陶栀子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变得锐利而认真,“是因为我?”
江述月沉默了一瞬,随即轻轻点头:“是。”
他抬手按住她的肩膀,眼神中再度露出不安:“至少我不是主刀,也能在旁边看着,心脏手术有太多无法预料的紧急情况。”
陶栀子鼻头微微发酸,笑着说:“你都两年没上手术台了,还能进去看吗。”
江述月也笑了:“除了主刀之外,还有一些可以进行观摩,不用承担手术决策的角色,比如当顾问,或者助手,或者监控师……”
他缓缓松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转身走向办公室一侧的柜子,拉开最下方的抽屉,取出一个银色的便携式手术工具箱。
“我没有完全没想过重回医院,每周两次,我都会拆开它们进行练习。”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像是在展示某种仪式感,“手术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没有容错率,我的手一只保持敏锐,只不过当我面前的不是真人的时候。”
陶栀子看着他指尖飞快地组装器械的动作,像在欣赏某种艺术品,那些精密的金属器具在他掌心翻转,最终恢复原样,摆在桌面上熠熠生辉。
她的心脏像被人轻轻握了一把,鼻尖发酸,却只能佯装玩笑地说:“看着像电影里的科学怪人。”
笑意收敛后,陶栀子还是忍不住问:“可是,如果你进了手术室,看到我躺在手术台上,你会不会又会增加心理阴影……”
她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江述月已经明白了她的担忧。他慢慢扣上手术箱的盖子,语气平静而有力:“不会我已经让师兄全程主刀,我只是在旁边辅助,师兄年纪不大,也没有基础疾病,绝对不可能再出现类似上次的问题。”
“那你可以看到我的心脏了。”陶栀子莫名其妙想到了这个。
“是的。”江述月静静地答道。
“那你应该可以看到……里面都是对你的爱。”
她很不擅长说这种话,但偏偏此刻,她却相信这是真的,就像成年人重新相信圣诞老人一样。
“我每天都能感受到。”江述月看向她说道。
第105章 死亡搁浅 不妨在游戏里当一次山姆。……
随着网络舆论的迅速发酵, 十二年前的案件再度成为大众关注的焦点。曾经被草草结案的绑架案和虐待儿童案,如今在媒体与公众的推波助澜下,被怀疑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加骇人听闻的凶杀事实。
陶栀子站在风口浪尖, 接受采访时坚定地称自己是案件的目击者。然而,伴随讨论逐渐深入, 质疑声也越来越多。
没有物证,没有尸体, 甚至连名叫“小鱼”的孩子在户籍和任何公共记录中都查无此人。
一个在法律体系中根本不存在的受害者, 一个连真实姓名都缺乏的孩子,有几个人会相信她真的存在过?
指望十二年前那个年仅十岁的陶栀子口供?还是指望陈友维在录像中支离破碎、模棱两可的言辞?
证词不足,疑点重重,警方无法重新立案,更遑论指控谋杀。
最终, 十二年前的案件在法律层面仍然维持了“结案”的状态。警方称, 在没有新证据或关键发现的情况下,他们无法突破当年的调查结论。
当这一结果公布时, 舆论迅速分化。有人表示遗憾,认为司法缺乏公平;也有人批评案件炒作过度, 质疑陶栀子在利用舆论博取关注。
新闻评论区一片混乱, 而站在新闻背后的陶栀子,早已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