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放心。”他很自信。
六娘垂下眸,过了片刻,说……
“既然如此,孟大人就托付给大师了,我……不能在这里耽搁那么久。”
“郡主自去便是。”
六娘忽而看向昏迷中的孟简之,他口中似乎在呢喃着她的名字,她摩挲了下指尖,缓缓偏过头去,走出这别院。
外面蓝天碧云,绿草悠悠,却不像别院中,满是生死间挣扎的气息。
六娘知还有王家父女在身边,得尽快带他们去京都。
她垂
下眸,她吩咐两个亲卫留下,便和其他的亲卫收拾了东西,换了所有的随身之物,和车马,继续上路。
芷兰不知六娘还介不介意她瞒着她的事情,一路上总是小心翼翼。
六娘本是有些气的,可她见芷兰也受了伤,想必是当时被白虎伤得,嘴上不理她,实际上却又亲自给她上药。
芷兰看着六娘说,“郡主不生气了吗?”
“谁说不气了,我自然是气的,你说你听我的命令行事,却连这点事情都不肯告诉我。”六娘负气说。
“芷兰发誓!以后再也不瞒着郡主。”
六娘也知她为难,嘴上不肯原谅,实际上却也并不记在心上了。
她说,“芷兰,你之前说,白虎之所以攻击我们,是因为马车被人做了手脚?”
“是,我回到昌平的时候,听当地的人说,这马车上的帷幔都有一种香料,这香料不易发觉,我和公子便也大意了。这种香料能饮发虎的兽性,必然是有人知道昌平有白虎,也知我们要路过昌平,不仅在官道上做了手脚,还用这香料吸引了山间所有白虎。
那日,白虎最喜欢攻击的就是郡主和我,只因我们在马车上坐着,身上的这种香味更浓些,公子他们身上的味道,则淡些。”
“马车……是汝宁县令送的。”六娘垂眸。
“汝宁县本就是胶州属地,县令很可能会听献王的吩咐行事。献王也许是知道郡主带了王家父女回去。也可能……就是要找我们发泄不满。我们在胶州的时候,他不好动手,怕落人口实。我们到了昌平却与他无关了。若是我们都为白虎所食,也不过是命运不济。若是我们侥幸活下来,这证据顶多指向县令,也很难直接威胁到献王。”
六娘从芷兰手中拿过那有香料的布角,说,“我总觉得,我这位舅舅是个自大的人,他不过是想让我知道他的厉害。
他明白陛下不容他。他也早就准备鱼死网破。
他不怕我要为阿爹翻案,也不会怕这件事情东窗事发。”
六娘望向窗外匆匆而过的街景,再过十数日她就能到京都了。
第64章 沈念再也不会出现
六娘到上京之后, 先是于大殿之上,击鼓鸣冤,向武德帝陈表当年祭坛坍塌一事乃为奸人构陷。
王家父女做人证, 大理寺又监押了张启, 张启受不住刑罚,据实陈述了当年将虫蚁啃噬梁柱以至梁柱坍塌一事,并陈述所作所为, 皆是奉献王和福王命令行事。
当年诬告肖臣毅的三个士兵已死,薛少弋竟替六娘将他们的家人搜罗来, 他们的家人,见东窗事发, 遮掩不住,据实招供。
说当年受献王胁迫,所谓肖将军以次充好,粗制滥造,刻意致使祭坛倒塌都是诬告。
当年跟在献王身边的亲卫, 据实禀告说,当年献王在东华门外射杀肖臣毅。
后又在京郊院中以贴加官之刑胁迫献宁公主说出孩儿下落, 致使公主枉死,并非献王所说公主殉情而亡。
一时间, 被尘封多年的案子又被翻覆出来, 朝野大震, 不少曾为肖臣毅效力的官僚民众皆为肖将军鸣冤。
武德帝下令,将两位王爷,拘拿归案,彻查当年祭坛一案。太后也首肯了。
献王远在胶州,握着手中刀, 冷笑道,“当初母亲不与我们计较此事,只斩了一掌以示警戒,我心里还想着母亲顾念我们。如今看来,母亲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这些年镇守胶州徽州的叛乱,才放过我们,如今,大周四海升平,她就要同我翻旧账了。好好好……”献王笑道,“母亲以为我是粘板上的鱼肉?”
门客谏言,“陛下是沙场里打出来的千古君王,王爷不要激进,先保存兵力,稳守胶州,只等着太子登基再图大业。陛下年事渐高,身子总是不适,归期或许就在这些年间。”
献王摇头笑说,“糊涂东西,你以为武德帝会容我到他那昏庸的儿子登基?如今……我与他注定,只能存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