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好的,是她的体寒。
自从离了那个山洞,她的体温始终要比随宴低上许多,不论是喝暖汤还是泡热水澡,都没办法让身体暖和起来。
但随师却不太在意,随宴在自己身边,这是她认为最重要的。
随宴嗅了几下,张嘴唔唔了几声,随师听见了动静,走近了过来。
她问道:“做什么?”
随宴又嗅了几下,不出声了,微仰着头,确保随师知道自己在看着她。
随师便解释了一句,“你的药用完了,这是我自己采的药。”
随宴摇了摇头,还皱起了眉头。
“眼下你还有工夫担心我么?”随师目光落在了随宴的唇上,她身随心动,凑下去啄了随宴一口,道:“随宴,你想走吗?想离开我么?”
随宴被绑着的两只手轻轻握了握,片刻后,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随师却并不觉得多高兴,淡淡道:“你就算想走,我也不会放了你。你是我的,自然一举一动都要听我的。”
随宴安静了一些,鼻间清浅地呼吸着,这副模样勾得随师又低下了头,同她细细密密地亲吻了好一会儿。
随师撤开之后,随宴微微张着嘴喘息,脸上有片刻的迷茫。
她突然觉得头上多了什么,随师白日里亲手做了只木簪,插进了她的发中。随宴偏了偏头,感觉出了这是什么。
她想起那只白玉簪了。
那木簪很配随宴的一头黑发,随师低头看着床上的人,用手抚着随宴眼上的黑纱,轻声道:“我何时高兴了,你便何时能解开这个。”
随宴张了张嘴,努力地发出了一点声音,以在提醒随师,要让她恢复声音。
随师脸色又一变,冷声道:“我不想听你说话,这个你就别想了。”
随宴在心底叹了口气,身子动了动,露出自己被绑着的手腕来。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解绑总行吧?
随师想了想,在那黑纱上打了个解不开的死结,除非割断,不然无法取下来。
做完这些,她替随宴松了绑,又将人按在了枕上。
屋外是山林,此刻安静得很,唯有夜风悄然吹过,天地之间,一榻之上,似只有两人的鼻息相绕。
随师垂下头去,先隔着黑纱亲了亲随宴的眼睛,感受到她微微颤动的眼眸,于是用指尖刮了刮她的脸颊,触手细腻的皮肤上多了些温热。
随宴脸红了。
随师有些高兴。
随宴可不会轻易对谁害羞。
她轻声道:“随宴,你是我的。”
这几日颠来倒去,她说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了。
随宴听出了些别的意味,她觉察到随师的呼吸声重了,可又觉得这半大孩子不至于……
还没想完,随师的手便探了进来。
随宴一惊,一把捉住了那只手,身子被吓得抖了抖。
随师喑哑着声音,“别动。”
她轻轻一扭腕子,随宴的手便松了劲,随师一鼓作气探了上去,力度毫无轻重而言,随着心意肆意搓揉。
随宴不让,她却偏要。
随宴从未感受过这些,她只是悄悄咬住了下唇一角,半是屈辱半是茫然地承受着。
眼前划过很多场景,每一幕里却都有随师,小小的她,笑起来的她,受伤的她,凶狠的她,悲伤的她,还有……
眼下随宴看不见的,却能勾勒出神情的她。
随师的唇贴在随宴的耳朵上,来来回回,远远近近,只是让自己全部的气息都钻进了她敏感的耳膜里。
随宴的耳中满是潮热,她像是受不住了,猛地侧过了身,随师的手便滑了出去。
她细细喘着气,不住地摇着头,不该是这样,不该……
那黑纱被随宴的泪给打湿了,随师不看她,也知道她又哭了。
随师有些不解,自称这么大岁数的人,为何像孩子般的爱哭?
是她欺负得太狠了么?
可是比起随宴欺负自己的,这又算什么呢?
随师垂了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终于决定放过随宴。
她将人拽回来,替她穿好衣服,又捡来外袍替随宴披上,头一回,将随宴带出了屋子。
这么多天,随宴唯一待着的地方,是床上,她甚至没下过地。
莫回山位于江南边界,山高水远,绿林森森,耳中呼啸着的是天地间的风声。
这样的时刻,人是能够静下心来,不念过往,不看未来,只活在当下这一时片刻的。
随宴一只手被随师牵着,她在屋檐下站定,嗅了嗅钻进鼻间的清香,觉得身上涌起的那股莫名燥热退却了几分。
随师仰头看着星空,内心慢慢安定了下来,想着身边的人是随宴,生出了一些“圆满”的感觉来。
两个人,一个不说话,一个说不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