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平阳侯颇觉欣慰,“虽然你是姑娘家,但一腔热血常常让我忽视这些,既然如此,再过两日,等江南总军到了,我们便要去攻打都京了。你准备准备,不多久就要出发了。”
随师点点头,“多谢平阳叔相告。”
平阳侯话说完了,又嘘寒问暖几句,终于离开了。
“呼……”随师垮下肩膀,松了一口气。
如今,知道她是定安候遗孤的人,个个都想从她身上看出定安候的影子来,然而可惜,她这十多年来光努力让自己活下去了,没有半点和定安候相像的地方。
平阳侯对她时不时的关切打探,宋鸾风一心要认回她的心,都让随师觉得很是不适,她好不容易活成了随师,眼下再不想成为容轻舟了。
念及此,她又把随宴给的护身符拿了出来,紧紧捏在手心里,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觉得安心。
江南总军有十万余名士兵,各州县留下一部分守城,其余的全都朝着江南边界去了,要跟先行军会合。
这次偷袭成功,秋云山的反应却很快,平阳侯埋在皇宫和军队里的暗线都被挖了出来,下场极惨。
他们送过来的最后一个消息是,秋云山联合蛮族,集结了近约二十万大军。
兵力上的悬殊只能以计谋取胜,对于平阳侯来说,怕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
没出两日,总军领头的将军便赶来营地与他们会合,稍稍收整之后,大军便离了庆余,向着边界方向去了。
宋鸾风差人送给随师的信,到底是晚了一步,等去到营地,那里已经成为一片平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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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后,正值惊蛰时分。
江南百姓源源不断地给前线输送着物资,各地的商行及铺子都纷纷响应,筹集必要物资以做储备,用以前线将士使用。
战况如何,百姓们并不知晓,平阳侯将消息都压了下来,以免后阵慌乱。但战火纷飞,江南境内却始终一派祥和,百姓们心中也都跟明镜似的。
随海靠着江南商行的大当家做媒介,成功将自家商行的铺子开到了佘州,借由江南商行的名头,一时生意无比兴隆。
战时她也没有忘记本分,该出的物资都出了,甚至就连运送物资的人力都是她掏银子找的,此番举动在佘州也成为了一番美谈。
因着佘州事多,随海去了那边已有一月有余,随河在瑞城照看着自家商行,生意好说,唯有相思难解。
丹枫堂近来生意冷淡许多,百姓大多忙于生计,有兴致去听戏的大多都是些世家子弟与小姐,随清和随宴倒是终于能歇一口气了。
趁着这时间,随宴托惜阎罗帮忙,找到一个还愿意收学徒的老大夫,进了人家的医馆,开始习起了医术。丹枫堂的事不多,她便将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
晚间,随宴从医馆出来,转头去了商行看望随河,还给她带了些新鲜的庐山云雾茶叶。春季雨水充足,庐山大雾,此时的云雾茶叶最是鲜嫩。
随河忙得头重脚轻,等随宴来了,才终于能够坐下,她抹抹额角的汗,叹道:“大姐,这天越发热了,也不知道随海有没有带薄一些的衣物……”
“小河。”随宴将云雾茶叶放在一旁,想了想,还是道:“按说,大姐也不该管着你那么多,但是我还是想说一句——你为何总直呼你二姐本名?”
随河一怔,她是真的喊顺口了,随海没让她改,她也就习惯了,没想到在一贯古板的大姐面前疏忽了。
“我……”随河吐吐舌头,回道:“想喊便喊了嘛,随海又不比我大多少,直呼本名——我觉得亲近!”
“你们是亲姐妹,还要多亲近?”随宴笑着睨她一眼,本是调笑,可随河却转瞬变了脸色,“怎么了?我话说错了?”
“没有,大姐没错。”随河理了理心绪,没让随宴看出端倪,“我和随海……是亲姐妹,若是能更亲近,岂不更好?”
商行的伙计端上来两杯茶,随宴口渴,吹了吹便喝下大半杯,“好,当然好了。你们都大了,我确实不该处处管着你们……唉,就是小师不在,我操心惯了,没人给我管着,不适应了。”
“当初大姐告诉我,说小师跟着平阳侯去打仗了,惊得我好久没回过来神。”随河感慨道:“从前我还不太喜欢她,总觉得她占了小诗的位置,不过眼下倒是改观了,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
大概真是因为随师来了,随宴提起自己的七妹,倒没从前那般痛苦了,她牵唇笑笑,不再言语了。
北境覆灭后,她不知道当初的赵家怎样了,不过毕竟是富商,应当是有路子能够逃出生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