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迢眼神空洞,胡乱嚎叫着,半天才对裴展道:“你说好不好笑,他居然不认我!”
说完又扭过头,对着喻平生,狂笑,泪水直下:“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你对不起我!”
喻平生冷冷地道:“我不认识你,你疯了。”
庄迢闻言,停了下来,看着裴展,又看了看屈同尘,眼神里都是无措,睫羽上挂着泪:“我是疯了。”
说完,去撕扯喻平生的衣服,将他推倒在地,见拗不过喻平生的手劲,将他按倒在地,去吻喻平生的脸,从眉宇到耳朵。
血水直流,这下不仅仅是鼻间,连嘴角,耳朵里开始冒着汩汩地血水。
裴展上前一步,把庄迢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这副低迷的样子,急切地怒斥道:“你不要命了!”
“是,我不要命了,我今天就算死在这里,我也要看看他认不认我!”
很快,裴展的手上也沾满了血,空气里全部都是血腥味:“那你走,别死在须辞台!”
裴展垂眸,觉得话说的重了些:“我是说,你冷静一点。”
喻平生不简单,这也证实了他的猜想,裴展扭头一看,发现守在门外的弟子居然一个个地倒了下去,这才一瞬的功夫。
深感不对,他示意屈同尘马上叫人来。
屈同尘会意,屋内留下裴展和眼前二人。
喻平生从地上爬起来,靠在墙边,裴展装作并没有注意到他,而是继续跟庄迢说话。
“你这副样子,不知道要恢复多少天,我须辞台里没那么多药师为了你而忙活,你要是事儿少,我可以考虑让你住下去。”
突然,裴展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乍破声,捆在喻平生身上的绳子化成了碎片,他感到一阵四溢的灵气在身后蔓延。
有些惊愕地回头,喻平生脸上依旧是不谙世事的书生味道,眼神变得无比可怖,裴展心里明确了,不知道是否还要跟他演戏。
算了,直接一些。
“你是谁?”
庄迢冷笑一声:“他不会承认的。”
说完,用带血的眼睛看了一眼喻平生:“你说是吗,哥哥。”
喻平生垂眸,思索良久,才抬首看了看裴展,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就是裴展?”
裴展不解,他感到这份四溢的灵气是压倒性的,越发浓烈,心里也越发忐忑不安。
“我问你是谁?”
“我猜你也知道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观海祠那书生的,我很喜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裴展盯着眼前的男子,口中阴郁的话像极了庄迢。
“那那对老夫妇还有喻桐?你不是他们的儿子?”
喻平生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裴展道:“早死了,我只是引你去那里,找到虎符而已。”
说完,眼神扫过一丝不屑:“还有就是看看庄迢有没有为我办事罢了,好在,算乖。”
裴展倒吸一口凉气。
庄迢闻声如晴天霹雳,抽动着身体:“你再说一遍!”
喻平生冷笑一声:“再说多少遍也是那样,怎么,你希望我继续骗你?”
裴展垂眸看了一眼庄迢,一身鲜红的衣服,体无完肤的鲜血。
要说什么地方不是阴森渗人的鲜红色。
只有那块温润着的并蒂玉佩。
想到这里,裴展只觉心中一片酸涩,这样的人,真是狠毒,不禁轻咬下唇。
庄迢颤抖着的身子终于停了下来,面上的血已经遮住表情,半天,才道:“好,我这条命留着也没有用了,我死给你看!”
庄迢停顿片刻,喻平生并无其他表示,他毅然决然提起手中的残红剑,眼看就要自戕。
裴展用余光瞟到喻平生从指尖弹出几根针朝这边刺来。
本想是他于心不忍,来阻止庄迢。
不想,是朝自己来的,猛然间,只觉脚下不稳,重重摔向一边,不省人事。
等到醒来,是在一间潮湿又昏暗的屋子里,比亲王府里的那间密室来的还要幽闭阴森。
裴展被绑在一根粗壮的木头上,四周是铁制的围栏,围栏外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
本想是一人关在这里,没曾想庄迢也在,不过庄迢没被捆在木桩上,他瘫坐在角落里。
裴展咳嗽了一声,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几天,觉得视线模糊,耳朵也嗡嗡作响。
“庄迢?”不曾想,他还活着。裴展努力转动身子看向一边,他披散着头发,一身鲜红的衣服染上泥沼,变得通体乌黑。
庄迢微微抬头:“我没死,你也没死。”
一阵剧痛袭来,尤其是被粗绳捆住的手脚之处,血肉糜烂,稍微一动,就钻心的痛。
“这是哪里?”
“不知道,哥哥的地盘。”说到“哥哥”二字,庄迢一阵恍惚,自嘲般的笑了两声,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