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灵默默地想,明明这是他的想法,但从白寻口中说出来,为什么像是他吃亏了。但灯灵仍强撑底气地说道:“哈哈,你识趣就好!”
识趣?白寻看着手里的白玉灯,默默地从箱子里翻出一只旧袜子套在上面,然后拿着它走向茅厕,朝着粪坑里丢了进去。
粪坑里随即传来灯灵痛苦的哀嚎声,它想用自己的元神把灯拿出来,白寻随手用法术结了个网盖上去,让灯灵怎么也离不开粪坑。
“大便对人有益,可它的恶臭却让人退避三尺,正如某些人,即便他能做一些对他人有益的事,却也往往因为自身的品行低劣而使人厌恶。修为易得,品性难得,你还是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三天后,白寻把包着一块干净白布的摄魂灯放在白元道面前。
白元道面色沉重地接了过去,白寻见父亲面色有异,还未多想,孟静仙已扶着她肩膀说道:“我和你父亲已经决定,搬离青石溪,去你舅父所在的深山之中隐居。”
“这,母亲,这是为何?”白寻暗暗地想,他们大概还是担心秘密泄露,招致杀身之祸,所以才远走他乡。“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带累了父母。”
如果不是她有了心魔,孟静仙不会去借摄魂灯,也就不会有了后面的这些事。
白元道却说:“此事与你无关。我与你母亲只是觉得,凡俗之地虽好,终究不能久留,白石溪虽是我出生成长之地,但距离世俗终究太近了,为父从前虽积下一点功德,现在想来,不修自身,只靠积攒那些功德等待上天垂怜,实在本末倒置。与其苦守人间,不如再上一层楼,争取与你母亲相守的更多光阴。”
白寻没想到父亲修炼的原因竟是为了更长久地与母亲在一起,这大约就是真正的人间真情,然而这样的感情却往往可遇而不可求。
“您说得很对,其实我也有些不放心,能避开是最好的。”
孟静仙跟着点了点头:“我们已向你弟弟传了书信过去,说了搬家的新地点。你既然醒了,过两日便启程去找你表兄,你表叔已都安排好了。”
“好。”白寻跟着点了点头,眼神却显得有些茫然。这不由自主却又不得不按部就班的人生,虽然挺无趣,可又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呢?
蝼蚁。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两个字。人生于世间,实在是太渺小也太孤独了。她独自一人回了房间,没什么事做,便打坐修炼起来。
幻境中出来之后修为又增进了不少,元神也变得更加凝练扎实,而在白寻的丹田中却出现了一团半凝固半流动的液体,她将元神放入其中细细感应,冥冥中一股力量引导着她将精气神三者汇聚起来,丹田中的液体渐渐凝聚成型,化了一颗晶莹的白丹。白寻静心下来,体会其中的奥妙变化。
一团热气从她丹田中升起,涌至心肺之间的位置,带走了一阵浊气,然后继续上升,一直升到眉心之间,这时她的脑海之中嗡了一下,那团热气从天灵盖冲了出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完全的空了。
她睁开眼睛,见自己轻飘飘地浮在空中,而那具皮囊还在床榻上好端端地打坐,一动不动。
这是元神出窍了?但好像又有些不同。白寻将双腿盘坐起来,手托着腮,半晌,忽然想通了一般,她放开了对元神的限制,那团元神便径直上升,突破屋顶,穿过云层,沐浴着灿烂的金色阳光,越过人界与天界的屏障,然而到了这还没有停,直到她看到了那个三界之中最光辉灿烂的地方,才感觉自己的元神停了下来。
不远处飘过一团金色祥云,偏偏浮至白寻脚下,白寻踩上它往南天门走,眼前又浮现了一段阶梯,她便下了祥云,沿着阶梯往上走,正遇着一位鹤发童颜的仙君走出来,那仙君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仙体虽成,修行未至,虽有仙缘,还不得登仙,你且再回下界历练几年吧!”说罢一拂袖,将白寻的元神挡了回去。
霎时间天旋地转,白寻又是猛地一睁眼,顿觉浑身力气被抽去大半,更像是被一座大山压着一般,她半歪着墙,狠狠吸了两口气,勉强调息数下,才缓了过来,但那种直欲腾空而去的感觉却也消失了。
她再内视己身,见下丹田之中的那团液体已然不见,只有一个小小婴儿坐在眉心之间的上丹田位置,她回想那时情景,便明白她这是冰丹(《冰神道法》中所记载的第三层)已成,然而这冰丹怎么化成的元婴她却不太清楚。
大约是冰神元神的功劳?想是平时修为积累太多,以她的境界却无法利用,便储存在冰骨之中,今日恰好逢了机缘,一举便成就了元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