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寻也迟疑了片刻,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她确实并没真正看到这盏灯搞鬼,如果它存心诡辩,她也没有证据指证它。
白玉灯灵越说越激动,悲愤中隐隐带着些委屈:“你们这些人只将我当作器皿,不住地向我索取,可有回报过我什么?可有想过我也有神志,我也会不满,我也会希望被人在乎?”
谁都希望被人在意,尤其是被自己在意的人在意。可感情并不总是公平的,两方的付出也不总是对等的。白寻想到这一点,心中不由得生起了几分怜悯,刚才的恩怨便看淡了些许。
哐啷一声,孟静仙大步而入,她方才在门外也听到了只言片语,心中顿时生了情绪:“之前不是拿了我儿精血供养于你,怎么又说不曾回报?”
白玉灯灵声音轻飘飘,不经意地回道:“那点东西也能算作回报吗?”
“那我的百年修为呢?”孟静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也不必说了,一定是不值一提的东西。“你既要报酬便应该明码标价,我若早知道受用不起,早先便不会使用。”
“用了便是用了,难道还想赖账不成?你可知造一个幻境需要耗费我多大的心力,你也不看看你女儿在我这里受益多少,那么点东西就想将我打发了,真是想也别想。”灯灵趾高气昂,不但把得失算得清清楚楚,甚至还非要占尽便宜才肯罢休。
白寻听了几句,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真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我在幻境中历练到第十日之时,历练便结束了是不是,可你却将我困在幻境里三十日,便是为了偷偷吸取我元神中的力量。”
那团气流顿时沉默下去。
“可惜你一时恍神,让我给逃了出去。”
灯灵还是沉默。
“这就是你惯用的伎俩?先让人进入你的幻境,培养他们的元神,再偷偷抽取他们的力量,壮大自己。”
灯灵并不否认这样的行为:“这是双赢,你们获利我也获利,你们付出我也付出。不然难道要让你们白占好处吗?”
白寻一时无话,诚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若是有,也不过是钓钩上的饵料。“若你果真问心无愧,为何藏着掖着,不敢据实以告呢?如让我等明白之后再决定进入幻境,你既能受益,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怨恨责怪之处。可你偏偏要偷偷摸摸地做这些事,可不是心里有鬼吗?”
灯灵闭口不言。
白寻说话一贯是一针见血:“你这便是故意设套。众人若是知道你会抽取他们的元神,他们压根就不会进你的幻境。”
“话任凭你说,有多少帽子你都可以扣在我头上,无论你们做了什么,错的全是我。这样你满意了?”灯灵并非对白寻的指责无动于衷,但这样耍无赖的语气,又让白寻很无奈。
“你这是知错了?”
灯灵道:“我早说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寻:“不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是事实如此,容不得你抵赖。”
灯灵倒是也没有抵赖,只是嗤笑了一声。
白寻按捺着性子,可眼神已是有些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64章 修行不易修心难
灯灵冷笑一声:“别说我根本没错,就是我错了,你们又能拿我怎样?告诉城隍?他还指着我给他挣功德呢,别说主持公道,说不定还会杀人灭......”
屋内的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城隍爷手眼通天,摄魂灯做的这些事,绝无可能瞒过他的耳目,城隍却对此毫无作为,可见他对此的态度是默许,甚至纵容的。他们二人想到这一节,心顿时凉了下去。
便是白寻一家在本地甚有名望,也不敢与城隍作对,城隍官位虽然不大,却是玉帝册封的神位,堂堂地仙,交游广阔,麾下阴差皂吏无数,白元道尚且要听从调遣。
他们又怎么敢揭穿城隍的丑事呢?
灯灵仍在喋喋不休:“尔等如肯立刻赔礼道歉,本灵器或者可以替你们遮掩一二,否则城隍爷知道了此事,你们的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白寻双手环抱,沉着地将他戳穿:“你做事不利落,露了许多马脚,逼得他不得不杀人灭口,我若是城隍,恼羞成怒之下,定也要将你小惩大诫一番。”
灯灵无言。此事事关重大,白寻一家与城隍有些交情,或者可以无事,但他的下场却很难说。城隍既然能花数百年功德将他做出,自然也能在将他毁去后重制一件。
这对城隍来说仅仅是有些肉痛罢了,但于他而言,却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白寻:“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默契,对此事闭口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