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扯起嘴角,“你懂的倒不少。”
“也没什么,我娘最喜欢研究香料,我们家的香料多是自己做的……”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赶紧抿住了唇。
阮音也听出了端倪,既然她家的香料都是自己做的,那她为何又会来香料铺子买香料?
明素沉吟片刻,又道:“夫人若想买香料,我可以帮您推荐几款,我也不会什么别的,只当是报答您的恩情了。”
阮音实则并不想与她有过多的交集,奈何她为人热情,便只好随口应道:“也好,那你给我推荐几款。”
明素眉梢抬了抬,满脸兴奋地说:“夫人气质淡雅,依我看……鹅梨帐中香用着倒相宜,此香是将香料置于梨子腹中蒸制而成,味道清新,细闻起来,还有股淡淡的梨子甜香,正适合夫人这种年轻女子。”
“至于郎君,清冷矜贵,韩魏公浓梅香最能体现出清幽
雅致的意蕴,还有……”
“多谢,我觉得这些已经足够了,”她说着又扭头对掌柜说,“劳烦掌柜将小娘子说的这几款给我包起来吧,对了,再加一款雪中春信。”
掌柜见她一口气买下这么多,细窄的小眼里泛着熠熠的光,“夫人稍等,小的这就替你包好。”
说完哈着药取了油纸来,将香饼分别用包好贴上红纸,再扯起一段麻线,刚要把几个包裹扎成一捆,却听眼前的贵人开了口,“雪中春信分开装吧。”
掌柜顿了一刹,一边重新扎了起来一边回道:“好嘞。”
掌柜的动作很麻利,三两下便把包裹捆好,阮音便走过去,拎起其中一只包裹转过身来,“小娘子,今日多谢你替我答疑解惑,这款雪中春信正适合小娘子,还请你不要嫌弃,收下它吧。”
明素瞳孔摇曳了下,不好意思地抿住唇,“你我不过萍水相逢,夫人也太好了,是我……受之有愧。”
“你不要这么想,这也不值什么钱。”
“好,如此就多谢夫人相赠了。”明素说着双手接了过来。
阮音说:“我还有别的事,就先走了。”
“夫人慢走。”
上了车,绮萝才问:“世子妃和方才那小娘子怎么认识的?”
“也就上回入宫赴宴,回程的时候,这小娘子被贼人抢了钱,还弄伤了腿,就捎带载了她一程。”
“就只如此?”绮萝眉心蹙了下,“可她方才一直刻意与您攀谈……”
“你也看出来了?”
就连绮萝也看出来了,可见并非她多心。
上回初见,她只看她是年纪尚小的姑娘,这才忽略了好几处古怪的地方。
当日他们出宫时,天色已是半明半昧的时候,她的家距离他们马车经过的地方也不算近,怎么就那么刚好,她绕了大半个建京跑了过来,刚好在这时被贼人抢了钱,又崴伤了脚,还那么巧就求助到她同父异母的哥哥那儿去。
怪不得当日鹤辞见过她之后,态度出奇的冷漠,或许他在那时便已觉察出不对劲了吧。
再说今日,她前脚刚进了香料铺,她后脚就跟了进来,她不会是一直跟踪她到这里的吧?
想到这,她心里登时浮起一阵毛骨悚然,后背也凉飕飕的。
回到家,她立即将这事告诉鹤辞,他闻言愣了下,揉着她的肩膀安慰,“不必担心,我想她的目的不过是想让岑家认了她而已,可能在爹那儿行不通,才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阮音见他脸上仍是云淡风轻,不由得睨了他一眼,咕哝道:“男人果然都一个德行,只想风流,不想要累赘。”
“你说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爹在外的女儿都十四岁了,家里人竟还一概不知,真是……保密功夫做得好啊,”她扯起嘴角,不咸不淡道,“这不还是多亏了你,替他遮掩嚒?”
鹤辞怎会听不出她话里的讥讽?
成婚半年来,他们的意见极少相左,更没有过什么吵嘴争执,没想到她生起气来,嘴皮子也利得像刀刃一般。
“你误会了,不是我替他遮掩,而是我不想插手他的事,所以我只当不知情。”
这解释倒还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阮音看了他一眼,淡淡回应了一声。
“妤娘,”他眉宇里攒着急切,伸手握住她的腰,掌心一点点施力将她按紧,目光如炬地凝着她,“我跟我爹不一样,我只要一个知我懂我的人就够了。”
阮音被他摁得没了力气,像没骨的柳枝似的歪在他身上,隔着薄薄的寝衣,还能感觉到胸前传来他炽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