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在人来人往的街巷口,简直孟浪无礼。
她顾不得怀中的布料了,伸手挡住了他的嘴,掌心处接触的是不属于她的温度。
“放肆,你在做什么,还不赶紧起开。”
文家是市耕读世家,她自幼跟随父亲读书习字,怎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有失礼节的事,他这是在玩弄、践踏她。
可她怎么可能是驰骋沙场的将军的对手,尤其他还对她充满了恶意,她严肃的话语一说出口,随即被他单手捉住了两手的手腕,按在了她头顶的墙上。
在这种地方,以这样的姿态,文昔雀羞愤不已,她低着头,生怕有让人路过,看到了她此番不雅之态。
她越是觉得难堪,凌昱珩的脸色却越是变好了,“说话客气点,眼神卑微点,本将军说过了,更喜欢贱一点的女人。”
文昔雀整个人都在他的控制之下,反抗也是无果,遭到他如此对待,她喉咙堵得慌,斥责的话说不出口,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她知道她无力跟他抗衡,她也无法屈服,无法放下她的傲气。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紧抿着唇,低着头,一言不发,祈祷着不要有人经过,不要令她在人前颜面尽失。
好在凌昱珩没有别的举动了,他似乎很满意她这如案板上的鱼肉一样能被任意宰割的样子,他轻笑一声道:“穿得如此寒酸,连一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看到你过得不好,本将军就安心了。”
说完,他松开了对她的桎梏,文昔雀因他粗鲁的动作和伤人的言语早没了气力,她站不住身,沿着墙壁,瘫软地坐倒在地上。
凌昱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用施舍的语气对她说道:“城东问月巷进去的第一座府邸是本将军的私宅,勾引人的时候,记得穿华丽点,本将军不喜欢素净的。”
他扔下这么一句话,扬长而去。
衣裙染尘,神色狼狈,文昔雀颓丧地倚着墙。
不是,她不是,他误解了她。
她不是攀权附势、自甘下贱之人,也不是别有用心、水性杨花之辈,他本应该最清楚不过的,如今他却用轻贱的言语、孟浪的行为来侮辱她。
内心刺痛,她强忍着泪水夺眶而出,这比她预想的最差的结果还要差。
地上散落的布料和针线也沾染了灰尘,她泪眼朦胧地收拾着散落的物件,手忙脚乱地将布料上的灰尘拍掉。
已经伤了心了,不能再损了布料搭进去银子了,生活依旧继续,没有他的日子,她早已习惯。
再起身时,东西收拾好了,泪水也止住了。
她看了一眼凌昱珩离开的方向,声音低低地骂了一句:“混账王八蛋。”
肩膀上的痛意提醒着她,他是镇远大将军,不是宠她疼她在乎她的凌郎。
文昔雀一路小跑回到了平昔书肆,一回家就惊动了文徵元。
“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文徵元见不得她这样,一下就心疼了,字也不写了,搁下笔就上前去关心她。
手里抱着的布料被文徵元强势地接了过去,文昔雀摇了摇头,“没有人欺负我,是被风沙迷了眼。”
她不会再跟“镇远大将军”有任何瓜葛了,没必要让她父亲多操一份心。
“对了,爹不是说要请媒婆吗,她什么时候来?”
四年,够久了,她该放过自己了,物是人非,沉湎过去,不过伤人伤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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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侯府,前厅宾客云集,道贺声不绝于耳,而被恭贺的正主镇远将军却迟迟不见人影。
后院内厅中,侯夫人韩氏端坐于上座,脸上浮现不耐和焦急,她怒斥李管家:“大少爷去哪里,怎么这个时辰还不见人?”
凌昱珩打了个极漂亮的仗,困扰大胤朝三代帝王的準国被灭,当今圣上龙心大悦,连带着靖安侯府在兴京一时间也风光无比。
也正因为如此,四年前凌昱珩世子之位被废一事再次摆上了台面,靖安侯世子从侯夫人的大儿子换成她的二儿子,侯爷亲自请旨,皇上批准,办事流程上没有任何问题,然她的大儿子凌昱珩凯旋回京,战功赫赫,曾经废立世子的责任就得有人来承担。
皇上是不可能错的,那错的就只有靖安侯了。
为了向皇上证明靖安侯府“知错”,靖安侯夫妇便办了这么庆功宴,向京城众人展示,侯府内部是团结一心的。
但就在这等关键时候,凌昱珩人不见了踪影,这不是明晃晃地打脸了吗?
李管家身为侯夫人的心腹,对侯府唯命是从,自然也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眼侯夫人,战战兢兢地回道:“派了府上的护卫暗中跟着大少爷,大少爷他武艺不俗,护卫们没跟几步就被发现了,接着大少爷就不知所踪了,不过属下已经派人四处找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