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玉的那天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不是要欺负你, 我是……”
他想要什么呢?他是奔着跟她道歉,娶她为妻的目的去的, 结果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文昔雀找不到能相信他的理由, 颤声问道:“你都想掐死我了,这还不是欺负,什么才是欺负?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说啊,凭什么?”
他都知道自己误解了她, 他如何还能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来, 还是说在他眼里,她区区一个秀才之女,随意欺辱也无关要紧吗?
面对她的质问, 凌昱珩想不出能安抚她的话来,理亏的是他,冲动行事的也是他,错了就是错了,不是言语能狡辩得了的。
“抱歉,是我错了,阿雀你能原谅我吗?如果你还不解气,你可以再捅我两刀。”
“你走吧,我该说的话说完了。”
文昔雀下了逐客令,她不想跟他纠缠了,什么再捅他两刀,她压根就没伤过他,那是他自己擅自在抓着她的手做的,跟她的意愿无关,这种赔罪她才不会接受。
凌昱珩看着桌边他还没有喝完的茶,寻了个由头地说:“茶没有喝完,就赶人走,不是待客之道。”
文昔雀终究还是念着他送还了卖身契和承诺要派人保护她父亲和钟玉铉,没有再提赶客的话,仍由他各种找理由,磨蹭到夜幕降临才离开。
恩怨里掺杂了恩情,是很难处理,她依仗着他的承诺,恨不能全恨,感激又无法毫无芥蒂地感激,凌昱珩,依旧是她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文昔雀揉了揉额角,迷茫着不知何时才能完全消失的梦魇。
翌日,她又起了一个大早,照顾好文徵元,将书肆内的生意暂且交给云砚后,独自前往城西钟府看望钟玉铉。
她其实早该来看望了,可又因文徵元的病情脱不开身,拖至如今,才得了空闲。
钟玉铉精神看着是很不错,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一瘸一拐的,老话说伤
筋动骨一百天,文昔雀见此场景,不由自责起来,若不是她,钟大人是不会陷入危险之中。
她将带来的药材和礼物交给一旁的管家,担忧地问钟玉铉:“钟大人,伤势如何了,和您一同的小厮和轿夫们还好吗?我准备了一些药和补品,送与大人和受了伤被牵连的那几位。”
钟玉铉很久未见她,又听到了一些有关平息书肆的传言,笑着宽慰她说:“我没什么大碍,和我一起受伤的人也正在好转了,你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文昔雀更不是滋味了,她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钟大人是一句怨言都没有的,还总放心不下她,或许一开始,她就不该把他牵连进来。
她愧疚地说:“真的很抱歉,给你们带来了这么大的风险,大人您一定会说这是您的分内之事,可我知道,您其实并不需要趟这趟浑水的,朝堂上的官员那么多,监察御史又不止您一人,您这么尽心尽力,全是因为我的请求,我实在不愿意您这样的好官遭人暗算,大人有能力造福更多的百姓,这件事您就不要再管了。”
光明正大地在京城下黑手,好些日子都过去了,金吾卫也没给个交代,文昔雀已然明白,背后之人的势力不小。
不是凌昱珩,就很可能是靖安侯府,其实两者并没有差别,在皇帝和其他人眼中,凌昱珩和靖安侯府是绑在一起的,虽有不和的传言,凌昱珩都是靖安侯的嫡长子,他们是一家人。
苦受了,泪也流了,就不要再害了其他人,而且凌昱珩也已清楚他误会了她,文昔雀不想查了,不想再连累无辜的人。
钟玉铉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意,没有应下,而是话锋一转说:“听说文姑娘搬出侯府了,你与武平侯还有关系吗?他放你自由了吗?”
她回了平息书肆,是不是意味着她不是凌昱珩的妾了。
文昔雀点了点头,“是,他对我的误会解开了,大人您不用再担心我,调查靖安侯府一事就此打住吧。”
蚍蜉如何能撼动大树,就冲着凌昱珩深得皇帝看重,其他官员或者势力都不会在这种时候弹劾靖安侯府,以免惹皇帝猜忌。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思考着,也想明白了,对付皇帝手下最厉害也最看重的将军的家族,这就是在针对凌昱珩,也意味着是在削弱皇帝自己的势力。
有凌昱珩在,皇帝就不会严惩靖安侯府,哪怕最后证据确凿,多半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伤不到靖安侯府多少,反而会令钟玉铉处境尴尬。
斗不过的,文家先祖的文章风骨早已束之高阁,而她也早在四年前就妥协了,如今她只求身边的人都平安无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