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道谢,”他的声音如莺鸟般清脆动听,此刻开始学会用喙啄人血肉,有种喋血的惑人味道,“是我的错,让妻主记起一些不该记也不必记起的往事。”
“既然我妻主忘了,便证明这些事对她而言并不重要,”为了叶昕,南羽白用尽毕生勇气对上封子安的眼睛,字句清晰地反问,“你说对吗,郡主?”
第39章 。
宁诗进了马车,目光在叶昕脸上逗留一瞬又赶紧挪开,“殿下。”对方瞧着面红气喘的,仿佛在马车里经历了一场不可描述的兴事。
“嗯,”叶昕啜了口茶降火,“找我什么事?”
宁诗有点儿后悔自己不该这个时候来扰了叶昕的兴致,但叶昕的态度不咸不淡,她也不清楚叶昕有没有在生气,“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改日再议,”她试探道,“殿下今日是否佳人有约?”
至于约着做什么,是在车上做,还是带人逛街去购置衣裳首饰,就模棱两可了。
被下属看破这档子事,隐约有几分难以形容的丢脸,叶昕的手不自然地顿了一下,“无事,”她把话题往别处引,“这么急着来见我,不算大事,应该也不是小事,说吧。”
宁诗见她没发火,胆子便大起来,夸赞地笑道:“殿下果真非沉迷酒色之人,微臣拜服。”
叶昕也跟着扬了扬唇角,低声笑骂:“不知死活。”
话里却没几分责怪的意思。
“全赖殿下纵容微臣,”宁诗又笑眯眯地拍叶昕马屁,才微微收敛神色,说起正事,“我母亲在朝堂上针对太女,想来是被陛下记恨了,特吩咐微臣和家母一同操持临华宫修缮一事。按理说此事该由王青负责,但陛下说我母亲如今也是在户部做事,由她负责也是可以的。”
叶昕思忖片刻,道:“临华宫一年前失火后就不住人了,如今荒草丛生,为什么要重新修缮?”
宁诗道:“据我母亲说,陛下是想等修好了,让您搬回宫里住。”
叶昕挑眉:“我?”
“是的,”宁诗正经神色,“您回京后又是抢太女夫郎,又是害得太女名声大跌......虽说您把自己从中摘出去了,陛下从未怀疑过您,但陛下觉得您太过任性,容易惹事生非,还是将您留在宫中比较好。”
“而我绝对不会违背母皇的任何命令,”叶昕平静得仿佛在讨论他人而非自己的事一样,“所以我一定会留在她身边。”
宁诗不知道叶昕会戴着这个面具在叶晚鹰面前演多久,只能提醒道:“您一旦进宫,日后所有事情便都很难施展。”
“而且陛下明显是想借修缮一事降罪于宁家,将宁家贬出京城。而微臣一家是前朝臣子,为免微臣一家勾.结前朝作.乱,陛下很可能半道派人截杀微臣一家。王青作为家母的顶头上司,定会从中阻挠,害家母不能及时完工。”
叶昕定定地看了宁诗一眼,忽的玩味一笑:“这就是你说的不算大事?是指你宁家退出朝堂,回归乡野不算大事,还是指本殿进宫不算大事?”
宁诗替她斟茶赔罪,全然不提自己已是着急忙慌地赶来见她了,毫不犹豫地低头:“微臣错了。微臣知罪。”
很明显,叶昕想抓她落下的话柄。
可能是在“报复”她刚才狗胆包天,敢谈到叶昕和南羽白在马车里做兴事去了。
也可能是,想有意地找她的茬,想借口定她的罪……
强行按下心中不好的预感,不等叶昕开口,宁诗率先开口表衷心:“我宁家以后定然唯殿下马首是瞻,对殿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猜到我的想法了?”叶昕忽而一笑,“不错,还挺聪明,是个合格的谋士。”
宁诗装傻充愣:“微臣不知。”
叶昕老神在在:“来,把你认罪前说的话,再说一遍。”
宁诗哽了一下,只得老实重复:“……您一旦进宫,日后所有事情便都很难施展。而且陛下很明显是想借修缮一事降罪于我宁家,将我宁家贬出京城。王青作为我母亲的顶头上司,定会从中阻挠,害我母亲不能及时完工。”
“对,”叶昕说,“所以,我不能进宫。那如何才能让我不入宫?很简单,只要你们宁家无法及时完工甚至永远不能完工即可。既然如此,我为何不放任王青掰倒你宁家,再由叶晚鹰顺理成章地将宁家贬出京城?这样,我,王青,叶晚鹰,都会满意。”
“本殿记得,从前宁家效忠的是太女,而非本殿。只不过你母亲宁承玉争不过江太傅,当不了太女之师,眼见从龙之功在眼前溜走,才转而扶持本殿,反过去抨击太女不堪大任,”叶昕说,“左右摇摆的墙头草,有什么大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