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我,我只是哭,晚上回家躺在床上,我也还是自己偷偷哭。
然后我想,如果我交到朋友,妈妈是不是就不会骂我了。
所以我下定决心,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交到朋友。
我发现大家都和爱笑的人做朋友,我就一直笑一直笑,不让自己难受,也不让自己哭。
如果忍不住哭了,我就跟别人说我感冒,别人就不知道我在哭了。
这学期刚起头的时候,学校里爆发了流感。我身边的好多人都说自己感冒了。
因为我自己哭了会谎称感冒,所以我觉得所有感冒的人都是在哭。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哭?哭的话就交不到朋友了,没有朋友就会被妈妈骂的。
于是我打定主意,所有人都不许哭,必须笑。
我对他们用了笑刑,让山羊舔他们的脚。
他们就一直笑一直笑,最后全都死掉了。
学校里终于没有哭的人了。
大家都笑吧。大家都笑吧。大家都笑吧。
……大家都笑吧。
我是为这笑而活的。]
第8章 万象屋
这就是这个怪谈的真相了。
钟净盯着信的最后一句话看了一会儿,把信重新迭好,放进信封,然后和那些杜鹃鸟标本盒子放在一起。
一个小孩子,被妈妈拿去跟别人攀比,结果比不过人家,妈妈觉得丢脸,辱骂他,贬低他。
于是他变得很自卑,变得习惯去讨好别人,强迫自己只许笑,不许哭。
最后心理出现了问题,强迫其他人也跟他一样,只许笑,不许哭。
“大概就是这样的故事吧,”钟净有点感慨,“其实感觉很多都市怪谈,与其说是恐怖灵异,不如说其实内核都是悲剧呢。”
“也不知道这个小孩如果遇上了你……”
钟净瞄了一眼闵泉生,忽然有点好奇:“欸,你怕不怕痒啊?”
闵泉生没有反抗,任由他把魔爪伸向自己的胳肢窝。
钟净挠了几下,见他没反应,又不甘心地去挠他的脖子,后颈,最后直接毫无章法四处乱抓,恨不能把闵泉生全身上下挠了个遍,最后累得直喘气,挂在闵泉生身上:“以前都是开玩笑,我现在是真的觉得你有面瘫这个病了———怎么能完全没有反应的?!”
闵泉生却不知道为什么没看他:“也不是完全没有。”
钟净:“?”
总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但是也懒得深究,反正他经常这么神经兮兮的。
闹够了,钟净又把目光投向那封信,还有剩余的九个杜鹃鸟标本盒子。
“标本复活,还有这封从天而降的信,是不是都代表着调查完毕呢?”他问闵泉生。
但是闵泉生也没有办法回答他。两个人只是一起看着窗外。
窗外碧空如洗,偶尔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鸟叫,是杜鹃鸟的叫声。
*
两个人前段日子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耗在调查这个怪谈上面,今天久违地出去玩了。
他们去了一个市中心的大商场,从一家理发店门口路过的时候,看见有人抱着巨大的玩偶,不停地跟路过的行人搭话。
闵泉生和钟净走过去的时候,这人也把他们拦了下来,一边把手里一个巨大的猫咪玩偶展示给他们看,一边热情地跟他们搭话:“两位小帅哥,要不要玩偶啊?免费送你们!”
钟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旁边闵泉生就毫不客气地接过巨大的猫咪玩偶,抱在了自己怀里,然后拉着钟净准备离开。
那人赶紧又把他拦下来,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脸上的笑有点维持不住了:“呃……帅哥,我话还没说完呢……”
闵泉生扭脸看看他:“你不是说免费的?直接给我不就可以了吗?”
那人脸上的笑容更僵硬了:“呃……这个确实是免费的,不过前提是您得先来我们店里办一张卡,成为我们店的会员……”
“那么办卡是免费的吗?”闵泉生油盐不进,继续问。
“呃……”那人开始尴尬地挠头,“不是,需要您往里面充值三百块……”
闵泉生把怀里巨大的猫咪玩偶举起来,继续问:“也就是说,不办卡这个就不能给我?”
那人看样子已经完全招架不住了:“……不能。”
话音未落,闵泉生已经飞快把玩偶塞回那人怀里,还很热心地给人家纠正错误:“那它就不是免费的,你说错了。”
钟净全程在旁边看得满头黑线,最后在那人欲哭无泪的目光下拖着闵泉生离开了,这家伙一边被拖着往前走,一边还在强调自己身体力行得来的真理:“果然免费的就是最贵的。”
接下来两个人路过了一家咖啡馆。这家咖啡馆其实没什么特别,不过钟净眼尖,看见咖啡馆门口有一个不起眼的猫窝,里面团着一只三花猫,猜测这是家猫咖,一下子就挪不动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