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懒得瞟她一眼,一把将袍袖从她手中扯了回来,双手抱臂横在胸前,摆出一副轻易不好惹的架势。
我道:“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只是千万别叫驸马受了委屈,而今丹阳王领军在外,为我大魏征战沙场,战功赫赫,捷报连连。”
“皇嫂此举,无异于站在功臣头上挖墙脚,此事若只被驸马知道倒还好,可若是被丹阳王知道了,再误会皇嫂对刘氏存有什么恶意,又该如何是好?”
皇后听了我这番话,禁不住后退几步,沉思许久,又慌里慌张地看向我。
“霜儿妹妹,此番确是本宫的错,是本宫思虑不周,未曾想过这许多。”
“丹阳王一心忠于朝廷,四处征战,屡建奇功,是大魏的重臣,亦是大魏的功臣,本宫如此莽撞,确是伤了他老人家的心,多谢妹妹提点。”
我负手道:“皇嫂知晓便好,如今迷途知返,尚且不晚。”
“皇兄此刻朝不保夕,皇嫂应多将心思放在晃儿的身上,朝野纷争,稍有不慎即刻血流成河。”
“皇嫂若是想看着晃儿长大成人,登上大位,自当从长计议,未雨绸缪,而非都将心思放在胡大人的儿女私情上。”
皇后羞愧地低下头,“妹妹所言甚是,是本宫冒失了。”
“今后本宫定当一心护着晃儿,兄长也定会为了我们母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点点头,“话已至此,臣妹先行告退。”
“霜儿!”
我刚走出没几步,皇后又把我叫住。
我没回头,只问:“皇嫂还有何想说的?”
“本宫只想再替兄长问这最后一句,本宫保证,定是最后一句。”
“皇嫂问吧。”
“妹妹当真和兄长再无可能了吗?”
我深呼吸一口气,抬头望向高悬在空中的启明星。
在一片黑暗的深渊中,它尤为闪耀,轻易便能看见。
可它又显得那般孤寂,那般竭尽全力。
我道:“此话我已讲过无数次,既是皇嫂最后一次问,我便再最后答一回。”
“不论我与胡迁是否有过过去,事到如今,过去已然是过去,自大婚那日起,我便是驸马刘起之妻,从今往后,也只想一心同他好生过日子。”
“胡太傅的情谊,臣妹感念在心,但臣妹对此无以为报,还望胡太傅能放下过去,再觅缘人,请皇嫂代为转达。”
说完这些,我俯身行了个拜别礼,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我顺着宫墙刚走出一段,忽地闻见一阵悠然芬芳的玉兰花香。
刚一抬头,便迎面与来人撞了个满怀。
他张开双臂将我拢住,下巴抵在我的额前,轻笑道:“殿下在想何事如此出神?竟连走路撞了人也毫无知觉。”
我仰头望他,
这才发现适才藏匿起来的月光,竟不知何时又都露了出来,片片洒在他身上,像是为他镀了层银光。
见我傻不愣登地还没回过神来,他又卷着手指刮了刮我的鼻梁。
“眼下还好是撞了微臣,下回若再撞了旁的男子,殿下又该作何解释?”
我见他一副无中生醋的古怪表情,实在有些忍不住,只得抿嘴憋笑,打趣他道:“能怎么办?既解释不清,便只有负起责任了。”
“殿下想如何负责?”
我哂笑道:“自然是纳入府中,蓄为男宠。”
刘起听了我这话,英眉一横,双眼一眯,如啄木鸟般在我嘴上狠狠啃了几道,直把我双唇亲得热痛不已,这才意犹未尽地放过我。
“梅兰竹菊四位弟弟还不够殿下宠吗?”
我存心逗他,扼腕叹气地摇摇头,“这世间美男何其之多,仅就四个哪里能够?”
他有些气鼓鼓地道:“如今看来,都是微臣的过错。”
我提眉疑问:“如何说?”
刘起冷哼了一声,直勾勾地望着我,指尖捏住我的右脸,轻轻往外掐了掐。
“原是如殿下这般如狼似虎,仅有三日远远不够,回头臣必得加强锻炼,再有下回,定叫殿下连床也爬不起来,看殿下如何再去撞旁的男子。”
我猛然想起前几日的经历,吓得后脖颈一凉,肩膀一缩,滋溜一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忙往前挺身迈步。
我双颊涨得又烫又热,别说回头,竟是连看他一眼的底气都没了。
好个刘起,治我算是给他把着门道了。
刘起凌乱地踩着脚步,紧紧跟在我身后,却怎么都不敢多迈出一步,走到我身前来。
他一路追在我屁股后面,忙道:“殿下莫生气,方才只同殿下闹个玩笑罢了,殿下若是不高兴,只管拿臣出气。”
我讽道:“哪敢啊?驸马最有本事了,动不动便让人家下不来床,我可不敢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