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没有做过的事,又怎可轻易认下,夫君要为那婢子讨个公道,难不成就要委屈妾身们的清白吗?”
此话一出,就连我也要高看她三分。
没曾想,谢落雁平日里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关键时刻却还是把硬骨头。
倒是那谢沉鱼,不管平日里再怎么骄横耍蛮,临了临了,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此时,门被人轻轻叩响。
南水缩着肩膀前去开门,只那一瞬间,寒风呼呼往里灌,孟清玄端着药碗站在外头,面色被冻得惨白。
我见他端药进来,二话不说抬手去接,“我来吧,我来给她喂
。”
孟清玄看我一眼,宽心点了点头。
我接过药碗坐回床边,南水替我把姝婉扶了起来,我吹温汤药,凑到她嘴边喂了下去。
刘起抬手招来孟清玄,也不说话,只横手放在他面前,似是问他要什么东西。
孟清玄到底跟着刘起出生入死过,只一个眼神,便知他是什么意思,伸手往湿漉漉的袄子里摸了摸,片刻便摸出一块儿色泽通透的赤玉指环。
刘起两只纤长的手指提溜着赤玉指环在半空中转了一转,落稳后摊在掌心里,问道:“这东西,你们可觉着眼熟?”
谢沉鱼抬眸一望,顿时吓去了三魂七魄,脸色比草纸还白,她连声恳求道:“不关妾身的事啊夫君,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妾身真的不知道啊……”
刘起勾唇一笑,又把那赤玉指环递到谢落雁面前,“小夫人可还有话说?”
谢落雁眉目微微浮动,很快又垂下头去,低声道:“这赤玉指环确实是妾身之物,可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不见了,只这一物说明不了什么。”
刘起直言道:“只这一物,自然说明不了什么,但若还有你们谢氏的家印呢?”
说罢,刘起又从孟清玄手中接过一块儿白色布帛,那布帛缓缓展开,一块儿墨黑色的印记赫然印在其中。
“这布帛本是寻常之物,随处找个布铺就可买到,但布帛好得,谢氏家印却不是随处可得的。”
“要怪就怪你找来的那几个人实在太蠢,光顾着咬舌自尽,却忘了身上还藏着如此重要的物证。”
第80章 长庚伴月 “怎么着,信不过……
我也是后来听南水说才知道, 原来孟清玄在带着姝婉赶来我这的路上,同时也派人去禀告给了刘起。
当刘起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来见我, 他担心我会害怕, 更担心我因此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本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只会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来可怜我。
没想到, 他早就先我一步想我所想,在安慰陪伴我的时候, 还不忘调查事情的真相。
那些歹人的尸首被他命人扒了个干净, 里里外外也掏过了好几遍, 就差开肠破肚摸个清楚,如此, 才好不容易找着这两件重要的物证。
其一的那枚赤玉指环, 据说是去年他们大婚之时, 由谢氏的皇后姐姐赏给姊妹二人的陪嫁之物。
那赤玉指环本就是一对,大小谢氏各有一只。
因而, 当刘起拿出其中一枚指环的时候, 谢沉鱼才会慌忙否认那东西是她的,就是怕刘起误会她。
而其二的那枚家印, 却没什么好说的。
那是谢氏家奴才会随身携带的东西,以免外出办事的时候遇上阻碍,届时只需将家印一露,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想来本是为了寻个方便的信物,没成想, 却成了指认凶手的唯一物证。
刘起板着冷脸,随手将那肮脏的布帛甩到谢落雁的脸上,转而对谢沉鱼道:“事到如今, 又该作何解释?”
谢沉鱼面色惊惧,连声叩首,“是妾身疏忽,管教妹妹无方,都是妾身之过,还请夫君网开一面,轻饶落雁。”
“轻饶?”
刘起冷笑,“谢沉鱼,我同你说过的,这不是第一次。”
“上回,我们如何说的?”
我本在替姝婉喂药,听到刘起这番话,禁不住停下手中的动作,蓦然看向他。
什么意思?什么叫这不是第一次?
难不成,还有上次?
谢沉鱼俯低身子,额头死死磕在地上,一下一下,越来越重,直到额头磕出一片青紫。
“王爷,都是落雁一时糊涂,王爷……”
她再不叫什么夫君,磕磕绊绊,吐出来的都是血泪的字眼。
“当真只是一时糊涂?”
刘起质疑道:“她都没说她是一时糊涂,你怎就笃定她会是一时糊涂?”
“沉鱼,你应当还记得我说过,若再有下次,你与她……”
“同罪。”
他嘴里轻飘飘浮出这两个字,而这两字却像有千斤那么重,直压得大小谢氏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