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松开修的衣角,默默低头看着伯恩的伤口。
一道形似菱形的空洞在左肺的位置,因为并不平整,只能隐约看到里面还在出血的肉块。
肺部被完全捅穿了……肯定连每次呼吸都牵动这里。
沈白垂着眼,感觉鼻子酸酸的。
“你快去治疗呀。”沈白小声说,拽着伯恩的袖子。
伯恩抬了抬眼,看着眼泪要掉不掉的幼崽,甚至低声笑了一下。
“没事。”他懒散地眯了眯眼,手挡在伤口处,片刻后移开。
“我的精神力特性是治愈,你看。完全没事了。”
沈白下意识探头。
伯恩带着沈白颤抖的手去摸那片带着血的伤口。
果然,平平整整,仿佛这些血与碎肉都是莫名其妙来的。
沈白垂眼看着那片皮肤,怀疑又难过地摸了好一会,才确认了伤口的确没有了。
他心中的抽搐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还带着难过一痛一痛。
“宝宝洗漱去。”伯恩很快放开沈白,移开视线懒散地道,“我要和修谈点事。”
沈白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
他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修,半晌才转头对伯恩说;“好……不要再打架了。”
他不放心地看着修。
军团长的脸色沉的可怕,瞥了一眼沈白后才勉强点了点头。
沈白才稍微放下心,很快转身。
他要快一点洗漱才行!
伯恩带着笑容注视着沈白。
直到沈白的身影消失,伯恩的表情缓慢平静下来。
修看了眼溅上血肉的床单,毫无停顿地坐在沈白的床头。
他的背部挺得笔直,右手搭在手杖上,微微低着头。
散落的黑发遮住了他的大部分脸,被发丝掩盖的脸上是一如伯恩的严肃冰冷。
空气寂静,但只寂静了十秒。
伯恩先啧了一声,烦躁地敲了敲桌子,对刚才的伤口只字不提:“对温度的变化不敏l感,剑术天赋千年难遇却不喜欢用剑,你不说,谁知道他是我们的孩子?”
修看向窗口,平淡地道:“你在责怪我没有及时发现他。”
“如果回来的早能掰回来呢?”伯恩冷嘲热讽。
他似乎也只是心血来潮说一句,停顿了片刻便转到他的发现:“小孩的体质是由他自己的心情控制的,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吗?”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修平静地说,“你确认是他自己的情绪影响了他的体质,并非其他的影响?”
伯恩耻笑一声,慢吞吞摸出一根烟:“你总不能不信任你父亲的精神力。”
修没有接话。
“不过,的确是幼年期经过环境刺激而变换的体质结果。”伯恩怠倦地靠着桌子,夹着烟的手轻微发抖。
军团长淡淡地道:“所以下城区的那两个人依然负主要责任。”
“对。”伯恩说。
停了一会,伯恩又说,“真疼,给我点支烟。”
修冷冷看了一眼伯恩,指尖冒出一点火焰飘过去点燃伯恩的烟。
“你是治愈系?真该看看你以后怎么编下去。少吸点烟阵痛。”
伯恩腹部撤去伪装的伤口血快要流干了,最外层的肉泛着惨白。
他的伤口根本没好,所谓的治疗根本就是欺骗幼崽的伪装,幼崽手指戳弄抚摸的每一次都在他的伤口上,天知道他维持微笑用了多少耐力。
每一次呼吸都带过宛如被绞肉机绞过的伤口,痛的要命。
伯恩是治愈系?
他今生最不拿手的就是治愈。
伯恩深吸一口气,终于嘶哑着声音低声道:“疼死了。”
修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只是平静而冷漠地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要对他使用你的精神力,永远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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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平安无事,沈白当真松了一口气。
一如既往,早餐过后今日陪伴他的军官不知所踪,修却反常的跟在他身边。
“今天的课程是古文字书法课,你应当第一次听说,虫族依然习惯运用它而并非新文字。”修轻声说。
他抱着沈白前往三楼书房,将沈白放到椅子上。
沈白猛猛点头。
他现在只想做点什么安抚住修,无论什么安排他都接受。
虽然原本的课程不是古文字书法课。
他刚刚坐定,还没扫视书房,就听见了敲门声。
沈白下意识看过去,修倒是一脸平静地走过去,打开门。
人类士兵搬着一个箱子,略显激动地注视着军团长的肩膀,大声到:“报告军团长!物资已经送到,请问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