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朝云和唐淑一直走在最后,所以位置好一些的厢房都被旁人挑完了,只剩下两间靠着院道的,唐淑进了倒数第二间,最后一间便是褚朝云的了。
寺庙的厢房都是统一的配置,一扇窗,一张床,一张小方桌。
小房间呈长方形,窄小的很,再多的就没有了。
今个赶路赶了两个时辰,过来之后又是一番周折,此刻褚朝云也顾不上欣赏什么,索性脱了鞋子上床去躺着。
刚有参赛的念头时,她的确天真,还指望着在船上做饭,再让张满春他们带过来。
现在看来,若不是做了程月的徒弟,这比赛她怕是想破天也无法参加了。
得知晚膳会有人送到房里,她也就歇的安心。
如今褚朝云也算有幸下了几回船,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有一种极度的渴望——
不想再回到那里去。
所以,真的要好好面对这次比赛。
她总觉得只要自己能夺魁,或许就真离设想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不知不觉,褚朝云就睡着了,香火味能安抚人心,她睡得倒是比哪一次都踏实。
等到小和尚来送晚膳,隔壁无聊了半晌的唐淑也趁机走了出来,“褚姑娘,我能跟你一起用饭么?一个人实在无趣。”
褚朝云示意她进来。
唐淑似乎很高兴,一进门就摘了帷帽,像是并不介意床是褚朝云躺过的,就那么大刺刺地将帷帽丢在了上面。
女子头上朱钗不少,且支支名贵。
她坐到方桌前,低头看一眼送过来的饭菜,顿时就是一副食不下咽的表情。
“怎么了?”
褚朝云坐过来,也往碗里瞟了眼。
只见那其中装了一整碗的清粥,另一只碗中似是有几片烫过的菜叶子,连点下粥的咸菜都没有,妥妥的素斋无疑。
唐淑吃惯了好饭,这东西连他们家的仆从都吃不下去。
二人对望一眼,褚朝云也是无奈。
唐淑索性将几只碗推到一边,然后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来的时候,我让家中仆从带了些食材,不如我去取来,咱们找个厨房自己做点来吃?”
褚朝云盯着那几只碗没有回应,像是在思考对方的主意可不可行。
唐淑又道:“方才一路上过来,我看到好些厨房,这长业寺的确大得很,僧人目测得上百人,应该不会所有厨房都被占上了吧?”
“那万一呢?”
褚朝云开口说了句,然后便将那碗粥拿过来,就着毫无咸淡的菜叶子吃了起来。
唐淑看的简直嗓子眼痛,不由得惊叹:“你还真吃的下?”
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是会点厨艺的,即便有的不那么精通,日常也是吃惯了美食的。
乍一看到这么一堆,吃不下确实是正常反应。
见褚朝云已经吃完了半碗粥,唐淑就撑着下巴说:“其实我一直不太懂这素斋有什么好比的,都是些没什么味道的菜叶子,做来做去,不也还是那个味儿?”
褚朝云咽下最后一口粥,也轻蹙了下眉:“那小和尚什么都不说,连提示都没有,确实有点抓瞎。”
唐淑“嗯嗯”着点头,不知想到什么,轻叹口气:“可惜那程娘子不收徒弟,否则若是她的徒弟来了,定能勘破其中门道!”
褚朝云放下空碗,“说的就是。”
唐淑最终还是没吃晚饭,褚朝云只好喊来小和尚收了饭菜,二人在屋中待的烦闷,便结伴出来走走。
只是这寺庙太大,他们也不敢走得太远,要是不认得回来的路可就麻烦了。
……
一夜过后,天总算放晴了些。
褚朝云出来洗漱时,正听到其他参赛者此起彼伏的抱怨声。
“昨个那粥你吃了没?食之无味!”
“所以这素斋还比个什么劲儿呢?来了香客,就给他们烫一烫菜,熬点粥喝了不就完了吗?”
“听说以前给长业寺供应素斋的是什么酒楼吧?你们有谁吃过没?他们都做的什么啊?”
“我倒是来过一次,好像跟昨晚的也差不多少吧。”
“差不多少干嘛要从酒楼订?有钱?是不是太过任性了些?”
一群人叽叽喳喳没完,连唐淑都想跟过去起哄几句。
褚朝云站在一旁听,待看到有僧人过来,便走上去行了个礼:“麻烦问下,今日的早膳,我们还在房中用吗?”
僧人还了一礼,“不,等下会有人来带你们去香客用膳的地方。”
那就是每逢初一十五庙门大开时,香客们吃饭的食客厅了。
褚朝云和僧人又施一礼,就继续站在一旁耐心的等。
果不其然,没等多久,昨个宣布赛制的那名清禅小和尚就从院道一侧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些男参赛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