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登时错愕了下。
徐大给褚朝云行了个礼,又继续说下去:“青州首富案是大祁的禁忌话题,可那个叫阿丁的显然脑子不大好使,众目睽睽,竟敢说宗匀酌跟首富之子交好……哪怕过去确实是交好,可眼下,也需得撇清才行。”
褚朝云:“所以宗匀酌不是害怕唐家,唐家即便是京都名门望族,也不是皇族。他是怕唐家的管家去报官,那样,青州第二恐怕也要跟第一一个下场了。”
徐二左看右瞧,见褚朝云和徐大两人脸上都颇多凝重,不由得感叹一声:“你们两个……也好厉害啊。”
褚朝云正和徐大分析着此次参赛者的情况,方才说话的唐淑就朝她走了过来。
唐淑微微行礼,满面和善:“敢问姑娘来自何处?我叫唐淑。”
这便是有意想要结识她了。
方才唐淑也算是出言相助,褚朝云不能不领情,便也回了一礼:“褚朝云,我就是蕤洲本地的,连正经厨娘都算不上,不足挂齿。”
唐淑不介意地拉住她的手,声音低下来些:“褚姑娘不必理会那群人,都是些捧高踩低的家伙。”
“那自然是。”
褚朝云温和一笑。
便在此时,去而复返的小和尚又领来了几名僧人,然后对着他们道了一声:“我先来讲一下比赛的规则,望施主们耐心听听。”
“比赛分为三场,取淘汰制。”
“为期六日,歇一日,赛一场。”
“至于每场的比赛内容,会在当日赛前公布,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作弊。”
小和尚宣读完,声音又提高了些:“那么接下来,就请参赛者跟我们去临时居所歇息,非参赛者去另一处歇息。”
这便是要把家仆们隔绝在外的意思。
褚朝云看懂了,这次比赛是要参赛者绝对的亲力亲为,不可由旁人辅助,哪怕是洗菜、切菜这种粗活,也需得自己动手。
这么瞧着,新上位的小方丈还是挺有两把刷子的。
既然要分开来住,徐大徐二自然也不能跟着褚朝云了。
褚朝云伸手接过行李卷,故意磨蹭了会儿,然后就看到方才还有百十来号的人,这会儿真正跟着僧人走的,顿时就少了一大半。
“……”
果然仆从比选手还多。
褚朝云粗略估算了下,剩下的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她目光转了两圈,正要迈步,唐淑就主动走了过来,“褚姑娘,我们一起吧?”
“好的,唐姑娘。”
二人并肩落在队尾,而为首的,还是那位宗匀酌。
唐淑似是不太能瞧得上宗匀酌,没走几步,便跟她科普起来:“别看那位宗公子来势汹汹,实际上就是个纸老虎。听闻他当初有意想拜厨娘程月为师,最后吓得人家连夜离开青州,他还追了好几里路,当真可笑。”
褚朝云听得讶异,原来宗匀酌就是程月助手口中那钻营之人。
偷人家的菇子不说,还想拜师?
其实从那日助手的话中,褚朝云对那首富家的宋公子印象倒还不错。
可宋公子和宗匀酌交好……她又有些拿不准那位宋公子的人品了。
算了。
人都死了。
她还想这些来做什么。
唐淑几句说完,见褚朝云没怎么吭声,便好奇的望过来,“褚姑娘?你可再听吗?”
褚朝云茫然回神,一脸歉意道:“嗯……再听。”
唐淑微笑着点了点头,挽着她继续说:“唉……我还在这里讲人家的是非,其实我于厨艺也不甚精通,奈何家父非要我来此参赛,可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听唐淑抱怨,褚朝云便觉得此女子在家中一定过得很是幸福。
可她刚跟唐淑相识,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对方,便回应了一句:“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唐淑“噗嗤”乐了:“也对,反正就算我到时候拿个倒数回去,恐怕家父也不会将我如何,顶多骂几句罢了。”
正说着话,前方的僧人就停了下来。
这长业寺的院落实在不少,刚刚七拐八绕的一通走,褚朝云觉得自己都要变成路痴了。
僧人停在一座院落前,对着大家略施一礼:“各位女施主,这里是我寺中女香客所住的厢房,大家自去选一间住便好,今日歇息,比赛在明日午后进行。”
说罢,又带着余下的男子们去往另外一处。
褚朝云抬头望了一眼院落门前的松柏,兀自想着,若是在春日,这处院落必定是清幽至极,美不胜收的。
冬日未免萧瑟,温吞的白雾笼罩着古朴的砖墙,倒显得毫无生气一般。
不过寺中到处都燃着檀香,闻起来令人内心平静,也算是冲淡了些微乏味烦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