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不肯来。李茂升十几年前是为什么被派到了长风营,常晚风不知。但听邵元英这么说,便也知道老头儿定是受了气。
但他“好东西”都当见面礼送了,长风营的小兵蛋子放火骂战那么起劲儿,这兵能请。
贾士杰急匆匆进账,水顺着轻甲往下淌,“我看见了!”
张辛猛地站起身来,顺着帘子往外看,“又下雨了?”
“怎么样?”常晚风问道,“甬道方向是正对着朝州还是朝州与交河交界?”
贾士杰先冲着张辛点下头,随后答道,“两条,都是对着交界。”
“两条……”邵元英看向常晚风,“那便是不用多虑他们先打哪一边了。”
常晚风微微颔首,吩咐道,“给李茂升传报,长风营一个兵不用留,三千人全力进军朝州。”
“全部?”张辛问道,“全都来了,长风营怎么办?”
“长风营有什么?”常晚风问。
张辛想想,“就……三千多个兵啊……”
常晚风吩咐贾士杰拟报,特地交代把军情实况抄录一遍跟着请兵的信一起送去。贾士杰因着常晚风偷袭海鹰部总营,他弟弟才得以脱身一事,现下不多言不多问,领了什么命便干什么事儿。
张辛目光跟着常晚风晃悠。
“你……”常晚风扫了他一眼,差点骂出声,“能不能别盯着我看了?”
邵元英摇头解释道,“张孝义在驻扎地战死后,海鹰部都懒得打长风营。况且长风营水战物资被烧后,除了那点兵,也没什么了,走一半儿留一半儿,实在没什么必要。”
“张辛!”常晚风吩咐道,“我去接应长风营,你带着调令去调动相邻守备军,以最快的速度支援交河城!”
张辛拱手应道,“是!”
常晚风先是带一队人先去安南,亲自确保安南以南连绵数里扎帐与关卡守备全部到位,而长风营收到战报与请兵相援的时候,李茂升手捏着战报信件,哆嗦得不像话。
长风营以战备和军将来讲算不上什么正规军,请兵合理,战报合情,他一风烛残年的老头儿做梦也没想到赤燕军战报能被抄送一齐送来。
于是,小萝卜头们再次整备出发了。
长风营忽忽压压一片,一道上猫着腰往前走。
“爷爷,咱们这回咋还跟做贼似的?”白牙小兵在李茂升旁边猫着腰问。
李茂升瘸腿还没长好,他爬马背上瞪了一眼,“把你这旗撅了!”
“啊?”白牙小兵抬头看了眼自己高举的“风”字大旗,又摇了两下。
随后他后脑勺被拍了一巴掌,李茂升把他手里旗一抢,“你这玩意风一吹呼呼的,声太大!”
旗杆子被撅了,白牙小兵把旗布拆下来塞李茂升马鞍上,耳朵动动,说,“爷爷你这马蹄声更大!”
李茂升拉了下缰绳。听。
白牙小兵一悚,问,“咋还有声呢?”
李茂升把刀抽出来。
“声儿咋越来越大了呢?”白牙小兵又问。
忽的李茂升把他往马上一拽,没拽动,差点把自己摔下去。他往后大喊一声,“跑!崽子们!”
随后两侧号角声应声而起,海鹰部在两侧山头挂了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李茂升抽了刀,眯着眼睛使劲儿在山上找。白牙小兵往远处一指,李茂升顺着方向看过去,就见海鹰部大首领凌锋骑着马正从山上往下奔,后面是列队完整的海鹰兵。
凌锋带着兵,在风雨里喊着他们听不清的人话。
李茂升眼见要往前的兵蛋子,大声喊道,“别他妈打!都给爷爷跑!去朝州城!”
海鹰兵在身后刀光剑影中,喊杀声震天动地。
李茂升骑着马跑,海鹰部士气大振,仗还没打,就跟乘胜追击似的,把长风营一路赶着跑了数十里之外。
长风营按照脚程要三日才能到朝州城外,但中途遇上海鹰部被打乱了阵脚,半宿硬是被追得跑了原本按计划一日的路程。
眼看到了朝州城,海鹰部攻击突发猛烈,长风营前路被截。
“别他妈跑了!”李茂升看着前后的海鹰兵,大喊道,“没路了!”
长风营没打过仗,但没打过仗有没打过的好处,那就是不怕。
一阵滚雷似的轰隆声伴着雨一起往人脸上拍,李茂升明明跑了一路,却还是握了一路的刀,长风营列着蹩脚的队形开始反击。
海鹰兵个个人高马大,往前推进的时候跟长钢板似的,一时间刀剑相交,火花四溅。
白牙小兵率着弓箭手,把李茂升护住,随后箭矢如雨,在交兵位置呼啸而过。
步兵打不过装备完整的海鹰马军,弓箭手的箭头都跟生了锈似的,攻也攻不下半分。前方队列的小萝卜头两百人一个队列,忽压压的往前冲,又栽栽歪歪的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