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离深完全听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会害死玺厌图?他是来带玺厌图离开的啊。
阻挡他的人群里,走出了一个还穿着高中校服的少年。
少年心情复杂看了眼祁离深,又看向其他工作人员,最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同祁离深道:“你现在带不走他,再等等吧,如果你现在带他走,他会死在路上的。”
祁离深大概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了。
玺厌图说过,玺季风丧心病狂的收养过一个男孩,给其也取名叫玺厌图,试图代替玺厌图的玺家继承人的身份。
而这个被利用的少年,似乎对玺厌图很愧疚,反正玺厌图恨不起来他,那祁离深对他自然也不会有太大的敌意。
甚至在此刻,祁离深还想拉住少年的手臂,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见他这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少年也没办法,只能简单的告诉他,他们的事被玺季风发现了。
祁离深到底还是没有走,他一直守在神经病院周围,直到看见玺季风的车离开。
天快亮时,祁离深翻进了神经病院,熟练的找到那堵墙。
等他翻上去时,病院里却是空空荡荡的。
发现了祁离深的工作人员告诉他,玺厌图被接回玺家老宅了,不会再来这里了。
于是祁离深立马打探玺家老宅在哪里,又急忙赶了过去。
一整天的时间,祁离深像个变态跟踪狂一样,守在玺家老宅外。
进去的机会,是那个放学回家的少年。
祁离深找到他,第一次哀求一个陌生人帮助自己。
少年犹豫了很久,最后留下一句:“我希望你真的是爱哥的,也希望你以后不会再让他受委屈和痛苦。”便带着祁离深偷偷进了老宅。
玺家的产业比起祁家不知道大了多少,本来祁离深还担心会不会撞见玺季风那个畜生,结果玺家老宅大的他跟着少年转了好几圈,除了几个仆人,基本上就没遇到过其他人。
来到玺厌图的房间前,少年还替他把看守在门口的仆人们支走了,祁离深这才摸进了房间里。
这间卧室似乎是刚收拾出来的,很干净,干净到没有一丝人气。
而在床上躺着的,不就是祁离深日思夜想的南木吗。
他上前去查看时,发现玺厌图的脸色灰白的如同死人一般。
这是祁离深第一次,不用隔着墙,就能触碰到玺厌图。
祁离深下意识想伸手去触摸他,可视线落在玺厌图的下半身时,祁离深愣住了。
本该是腿鼓起的被子处,却是平整铺在床上的。
祁离深咽了咽唾沫,心里那股躁动不安的戾气似乎在此刻要掀翻他的理智。
在缓缓打开被子之后,看见空空荡荡的裤管时,祁离深只觉得理性的弦在此刻崩断了。
第138章 最初的故事(三)
人们通常情况下不会毫无缘由地憎恶一个素未谋面之人,除非这个人侵害了他们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物。
而祁离深逃离祁家,又从神经病院跑到玺家老宅,总算与他朝思暮想的玺厌图相遇了,但眼前的玺厌图却并非如之前那般完好无损。
祁离深当然知道,他的南木是健健康康的,哪里都不可能需要截肢。
他的腿被砍掉,是因为玺季风也同样恨着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恨他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快要夺走自己唯一的血脉。
可这和玺厌图又有什么关系?真恨自己,为什么不是来找自己当面对峙,为什么要切掉玺厌图的腿?
就因为玺厌图是玺季风的儿子,所以他的一切喜怒哀乐都该是玺季风赠与的。连同玺厌图的健康与生病也是如此。
回想起曾经,玺厌图曾向祁离深幻想过,表示倘若有机会逃离那个禁锢他自由的场所,他渴望前往广袤无垠的草原漫步,亲身领略哈图所见过的壮丽景致,仰望那片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以及洁白如雪的云朵。
然而此刻,对于玺厌图而言,能否挣脱这全新的樊笼都充满了未知之数。
或许是由于未经麻醉便实施的截肢手术带来的剧痛实在过于剧烈,令玺厌图难以承受和适应,致使他直至如今依然面色苍白如纸,紧闭双眼昏睡不醒。
若非能够察觉到他胸膛处尚有极其微弱的起伏,祁离深恐怕会误以为他已然遭受折磨而命丧黄泉。
紧紧握住玺厌图那只略显冰凉的手掌,祁离深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语着一声声饱含愧疚的“对不起”。
晶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接连不断地滴落于玺厌图的手心之中,很快便将其浸润得潮湿一片。
上一回见到祁离深如此这般痛哭流涕,仿佛还是在他母亲与世长辞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