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行,他的南木还在等他。
他爸捂着脸上的血被扶起来后,对祁离深已经带了些惧意了。
后妈和弟弟都躲在他爹身后,娇生惯养的他们已经不敢再靠近祁离深了。
是,他爸确实让祁离深读完了书,可如果不是为了所谓的慈善家的伪名,祁离深确实早就该被赶出去了。
在家里,他们把祁离深当狗一样欺负使唤。
祁离深也忘了,什么时候开始,他身边没有朋友了,只有玺厌图愿意跟他说话。
他也忘了,为什么身上经常多出一些伤痕和淤青。
弟弟在学校霸凌孤立他,他就跟霸凌他的人打架斗殴,回家又被那破爹一顿骂或者一顿打。
祁离深都无所谓,反正去见玺厌图时,他一定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好,他不想让玺厌图担心,担心他在外面这样广阔的世界,过得也不太好。
“反了天了!我要和你断绝关系,从现在开始,滚出祁家!你一分钱也不许带走!”
面对他爸的怒火,祁离深无所谓。
他的好弟弟还在旁边煽风点火:“爸,你记得把他殴打自己亲爸的事反馈给大学,让大学开除他!”
祁离深只觉得手又痒了。
其实祁离深自己,读不读大学他是无所谓的,但在精神病院里关着的玺厌图说,他读个大学也许对于未来的路有很大帮助。
所以祁离深努力考了一所还算不错的大学。
他不信知识改变命运,他信的只是,玺厌图跟他说的那些话。
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祁离深突然特别想见到玺厌图。
于是祁离深转身想走,把那些骂声都扔在身后。
“祁离深!你就是个神经病!你不是很喜欢去神经病院玩吗?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你送进去的!”
身后是弟弟的声音。
祁离深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南木,他的南木,他今天就要带他一起逃走。
精神病院里。
玺厌图看着按着自己四肢的工作人员,又看向拿着钜子的玺季风,他的心算得上已经凉透了。
玺季风阴沉着脸俯下身看着玺厌图,他痛心疾首问道:“南木,告诉爸爸,为什么要瞒着爸爸认识别人?你就那么缺朋友吗?你想跟他走是吧,像你妈妈一样离开我,是吗?”
看着如此癫狂的玺季风,玺厌图已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只能无奈叹息。
说起来,他和祁离深真是一样倒霉。
祁离深的父亲不爱祁离深,所以折磨他。
玺厌图的父亲太爱玺厌图,所以也折磨他。
真是……
“那你想怎么做呢?在这里杀了我吗,父亲?”玺厌图闭上眼,平静开口。
也许是因为他太平静了,玺季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狰狞,他猛地站起身,大笑出声:“杀你?我怎么会杀你呢?你是哈图留给我的遗产,我和她唯一的血脉,爸爸是爱你的……但你太不乖了,南木,爸爸要给你一点惩罚。”
玺厌图无法去想象惩罚到底是什么,但他能听到,压着他的工作人员,似乎在小心翼翼试探地问玺季风。
“真的不打麻药吗?少爷他可能会,失血过多,还可能是受不了这些疼痛,直接昏死。”
玺季风却无所谓:“不会真的死了就行。”
没人再说话。
闭眼的玺厌图,只能感觉到腿部传来无法想象的疼痛,他到底不是真的没有反应,他是一个18岁的有血有肉的活人啊。
血液溅的到处都是,四个按着玺厌图的工作人员都被玺厌图的剧烈挣扎搞得差点按不住他。
几乎整间精神病院都是玺厌图的惨叫声。
玺厌图无法再去体会那到底是何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真的晕死了过去。
中途又疼醒了好几次。
然后他就亲眼看着,自己的双腿,从膝盖之上,被玺季风那个疯子就这么锯掉了。
玺厌图脸色惨白,他真的有一瞬间,宁愿自己就这么死在手术台上。
白炽光打在他眼睛上,耳边是谁在喊着救人,喊着止血。
玺厌图听不清了,他只看见,光里是祁离深的脸,耳边是祁离深说带他离开的话。
……离开吗?
好想离开啊,好痛啊……祁离深,来救救我吧。
玺厌图再次闭上了眼。
祁离深被挡在神经病院外,他进不去。
明明之前这些工作人员哪怕不放他进去,也会告诉他原因的,这次这些工作人员几乎是赶着他离开。
祁离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夜间本该安静的病院里,现在灯火通明。
祁离深有种很不祥的感觉,直到有个工作人员看不下去了,上前跟祁离深说。
“你如果真的为了少爷好,就走吧,你要害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