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姐给我做了好多身衣裳,都在我的衣柜里,我十年前走的时候,师姐还送了我一根鲛珠珠钗。”
她手足无措解释,即使被关了那么久,可美好的记忆每一帧都历历在目,她想要告诉他们,她没忘记,她记得所有事情,她记得和他们在一起的美好。
可她说了许久,甚至急到咳血,最后仰头看过去,燕山青在皱眉,宁蘅芜紧抿红唇,相无雪神情冷漠,梅琼歌拔出了刀。
“师兄,师姐?”
虞知聆还看到了更高的台阶上,站了一个人。
穿着梅琼歌做的青衫,拿着虞知聆的逐青剑,腰间挂着仙盟的玉牌,居高临下看着她,唇角微弯。
那张脸也是虞知聆的脸。
她顶着属于虞知聆的脸,占据她的身份,身后还站了个黑衣少年,那少年恭敬站在她身后。
“师尊,这人怕是疯了。”
“虞知聆”揉揉小墨烛的脑袋:“别怕,师尊在呢。”
她走下高台,站在燕山青他们身旁,亲昵挽住宁蘅芜的胳膊。
“二师姐,你给我做的药膳好了,我们回去吃吧,这姑娘或许神智不清醒,让人送她下山吧。”
燕山青淡声道:“送她走。”
虞知聆的怀里被塞了个乾坤袋,里面装的都是灵石。
弟子们左右架着她,嘟囔道:“姑娘,你有病就去治治,冒充濯玉仙尊,我们掌门和长老们没动手都是好的了。”
虞知聆扔了乾坤袋,她惊恐喊道:“师兄,师姐,那不是我!杀了她,杀了她啊!”
“求求你们了!杀了她吧!她要害你们!”
“师兄,师姐!”
她崩溃大喊,想要再次冲上颖山,一道剑光从山上劈下来,正中她的心口,将她击出数百丈远,拦腰撞断了树木。
虞知聆跌下来,捂着心口咳血,艰难抬眸望去。
宁蘅芜单手执剑,眸含杀意:“此剑意在震慑,若你再敢出言不逊,下一次,我的剑便砍了你的脑袋。”
虞知聆被丢下了颖山。
颖山的所有结界打开,防守加严,她根本闯不进去。
她跑去了云家。
云祉一贯好脾气的人竟然拔了剑:“你若再敢冒犯濯玉,云家也只能依法行事。”
她去了邬家。
邬照檐气得险些砍她一剑:“放肆!虞小五昨日还跟我通信了,你这个疯子!”
她找了柳归筝,去了钟离家,三宗四家她跑了遍,甚至仙盟也去过,无一人认出她。
这张脸在他们眼里是陌生的,她用这张艳丽的脸穿上自己常穿的青衣,他们说她东施效颦,对虞小五不敬。
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认识她?
虞知聆又回了颖山,燕山青不允许她进去,她只能在山下的林中守着。
她守了足足三月,她就
要一直在这里,她要留在他们身边,找机会证明自己。
可老天爷对她太残忍了。
虞知聆躺在树上蜷缩身子休息,她已经几日未曾阖眼,可于夜半时分被惊醒,她眨了下眼,迅速反应过来,抬眸朝山上看过去。
火光滔天,哀嚎声不断。
虞知聆立马翻身下来,狂奔上山。
这次不再有人阻拦她了,她上山的路上见到了无数尸身,她看到了许多魔魑,那些魔渊里的玩意儿,为何会出现在中州?
她不知道,她只能捡起地上不知道属于谁的剑,在魔魑群中一路杀上山。
虞知聆杀到执教殿前,急匆匆推开殿门:“大师兄!”
然后,她看到了殿中横躺的尸身,那个虽然严厉冷淡,但总会贴心照顾好她的大师兄,睁着眼躺在地上。
虞知聆扑过去,哭着喊:“大师兄!大师兄!”
燕山青脖颈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汩汩流血,他的身体早已冰冷,死去多时。
虞知聆心里绝望,抱着最后一丝希冀接着往里跑。
可宁蘅芜的胸口插了一柄长刀。
可相无雪跪在地上,左手还扶着要给虞小五做的凳子,身上到处都是致命的伤。
虞知聆腿软到几乎走不动,一步摔两下,终于找到了最后一个人。
梅琼歌愣愣握着捅入腰腹的剑,茫然看着面前的女子。
“……小五?”
“虞知聆”笑着道:“四师姐,去死吧。”
虞知聆绝望大喊:“四师姐!!”
“师姐!师兄!”
她跌跌撞撞,魔魑冲上前将她压在地上撕咬她的身子,她迸发了无尽的杀意,她握着那柄捡来的剑,只知道杀,杀,杀。
数十万的魔魑抓伤她,撕咬她,恨不得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