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陈菩间,似过于亲密,但谈及了解,不知是不是因为陈菩年岁长她,他总更了解她,他可以猜透她在想什么,尽管她嘴上不认。
可她其实也想了解一下陈菩,譬如说那个老妪口中的夫人,陈菩的身世过往,还有陈菩的母亲..
但陈菩并不愿意说,他不说,她亦不会追着强问,但没保证自己不回去探究。
可李笑笑仔细思量从前与陈菩在一起的时光,却深觉陈菩似乎并不曾有任何值得探究的破绽。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过于麻木,她纵然怀疑陈菩,却思来想去也没想到陈菩到底有哪里不对劲。
唯一一次,还是陈菩主动的引着她,她才知道陈菩不是假太监。
那次她虽然有点怨怪陈菩,但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陈菩没有如她所想,只把她当一个玩意儿。
然而她却一直念着陈菩能不能帮她与沈家,能不能借他绊倒楚家。
她希望他喜欢她,可好像...她并没有用心去了解过陈菩。
她知道他不是坏人,也仅仅如此而已。
心里这样想着,李笑笑竟隐觉得愧疚,她循着偏左的方向移动着,却也怕在这个不熟悉的环境里受挫,因而步子慢的出奇。
博古架上大抵都是陈菩喜欢的东西,她想
知道陈菩喜欢什么。
小公主步伐试探,双手拎着淡黄色的裙摆,目色却空洞,直愣愣的往博古架的方向去。
侍女房芝是房妈的女儿,先也是楚氏的人,
方才在门外应陈菩命令,此时端来膳房做好的膳食,正往寝居送,入门正瞧见那位被公子称之为“夫人”的小公主,立刻便蹙起了眉。
寝居内有昏沉烛火,映着小公主纤瘦的身子越发轻渺无力,好似片刻就能驾云归去。
这身影也很漂亮,可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病态,房芝也觉出异样,缓步上前,正对上李笑笑霜白,又因为外面寒冷而有些泛红的小脸,一眼就看出了她那双异色的瞳孔。
“哎呀...”
庄子的主人是位相貌俊美英朗的公子,因总是带着凛冽的戾气,房芝觉得他的娘子该是个知书达理,让人省心的大家闺秀。
那样的掌家娘子,大抵不会去介意偏房的妾室,所以房芝一直有点点小心思。
因而,看到李笑笑这幅半点不叫人省心的样子,房芝也是有些错愕的。
她先是惊呼了声,已经引得小公主眉头微蹙,却又上前,带着几分试探的搭上了李笑笑的手:“娘子看不见就不要乱走动了,架子上都是公子收持的宝贝,价值连城,磕了碰了砸了,公子可是要发脾气的。”
“你是侍女?”少女的声音清脆的有些刺耳,李笑笑放下手里的裙摆,盖住脚上那双花色好看的绣鞋,疑惑的偏头,一双狐狸眼冷冷的落到房芝脸上。
大抵是因为瞧不见,那双眼里如果不含笑意,总是让人觉着孤冷清绝。
房芝也有些但却,不过手中揪握着小公主那只纤瘦易折的手腕,房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反用上了力道,死拽着李笑笑往回走。
房芝并没答她的话,李笑笑也猜出眼前的人约莫是个侍女,言语与举措间带着的都是对她的不善。
李笑笑尚且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认为,但因房芝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太重,她还是不满的甩开了手:“不要来碰我。”
“奴是公子派来伺候您的,公子要叫您用饭。”眼前的小娘子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娇气的不行,可没想到倔起来力气这么大。
房芝竟有点拧不过,再次攥住了李笑笑的胳膊,横眉朝着李笑笑道:“您莫要不识好人心。”
“你...”这小侍女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李笑笑甩都甩不掉,鼻间都有点发酸,但想到陈菩说过,她在他这里是不用受欺负,是不需要忍耐的,便哭不出来了。
她本就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有了陈菩撑腰,更是骄纵的无法无天,觉出手腕被房芝钻的疼,李笑笑同样也蛮横了起来,带上了骨子兽野的蛮劲,另只手附上房芝攥着她的手,用力捏住房芝的小指,而后用力的弯折过来。
指骨迸发出一阵闷沉的折断声,房芝因这指头被生生掰断的痛感连忙抽手,看着小公主的目光也端上了几分狠。
房芝并不希望自家的公子娶一个蛮横的娘子,因此,看着将她指骨掰断的小公主,房芝也伸出了双手,正欲握住小公主双肩,将她往博古架的方向推,李笑笑却先快了一步,举起了身后的玫瑰椅,对准房芝的方向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