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凌四小姐过来,与我同坐。”
“是,二皇子。”
那家丁穿过曲折的小路,走到凌十寒面前,“四姑娘,二皇子请你过去同坐。”
隔着树影,凌十寒看见了那位二皇子,长身玉立,翩翩公子,正对着她得体一笑。
凌十寒忽然想起嘉仪公主对这位二皇子的评价:笑里藏刀,得不到就会毁掉。
如今看来,公主真是一针见血,皇家没有谁是省油的灯。
容青萱掏出手帕,替凌十寒擦了擦脸,理了理头发,凌十寒余光瞥见那手帕上的绣样。
她握住容青萱的手将手帕拿过来展开看了个仔细,她问道:“绣活?拿手?”
手帕是容青萱前些日子答应要为凌十寒绣的,毕竟凌十寒记得是小婢女亲口告诉她,绣活她也很拿手。
只是这手帕一绣就遥遥无期,往日她想要什么东西,容青萱最多两三日就可以给她,今日凌十寒总算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容青萱心虚道:“我绣毁了一点点,正在给你绣新的。”
凌十寒要她绣桃花,但手帕上是四不像,只能勉强看出来是花,凌十寒沉声道:“这叫一点点?”
“是一点点啊,只是花蕊绣错了一点而已。”容青萱指着花中间的紫色,“应该是黄色,我拿错线了。”
她还挺骄傲,凌十寒的沉默震耳欲聋,她希望新的那个,问题最好是出在花蕊的颜色上。
“放心啦,”容青萱叠好手帕,“很快就会绣好的。”
凌十寒:亲眼见过之后,她不太放心了。
因为凌十寒与容青萱耽搁了一会儿,凌十寒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落座,只剩下主桌二皇子旁边的位置还空着。
那是二皇子对她的诚意,以表示对她的重视,但凌十寒不会受这些虚伪的东西所迷惑。
一个位置而已,能说明什么。
随着凌十寒的坐下,二皇子看向凌高澹,凌高澹宣布开席,婢女往来其间,将一道又一道佳肴传上来,容青萱立在凌十寒身边,捂住了自己的糕饼。
糕饼果然很重要。
凌府外,布庄门口。
落茴问:“花语,你说里面开席了吗?”
花语望一眼天色,“应该开席了,二皇子也进去一会儿了。”
“那我们吃什么啊?”
原来落茴是为了这个啊,花语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桃娘做的糕饼,去为容青萱拿的时候,我顺便多拿了一点。”
落茴捧着糕饼吃起来,其间分了一块给花语,两人便一面吃糕饼一面盯着外面的动静。
“诶,”落茴用手肘推了推花语,“那是不是四皇子的马车?”
花语顺着落茴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四皇子从马车上下来,花语和落茴顿时低了低头。
“四皇子来干什么?”
在花语的预料中,怎么都应该是公主亲自来才是,她万万没想到四皇子会来。
四皇子不是一直无心皇位吗?
花语没想到,二皇子也没想到,于是当凌家家丁通传四皇子到的时候,二皇子也愣了愣,反倒是凌高澹站了起来,“快请进来。”
不到一会儿,四皇子就跟着引路的家丁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众人后问道:“我来得突然,不知有没有我的位置?”
“自然有。”
很快主桌就被踢出去一个人,就是这么巧,被踢的是凌十寒旁边的那个人,如此一来,便变成了凌十寒右边是二皇子,左边是四皇子。
公主说的没错,四皇子也已经入局了,并且打算跟二皇子抢人,不知道是无知者无畏,还是四皇子看似闲云野鹤,但其实很有本事。
不过四皇子一来,这家宴的主角怎么都轮不上她了。
凌十寒往后一退,朗声道:“久闻二皇子、四皇子兄弟情深,自然应该坐在一起共话趣事。”
这样针锋相对的就变成了二皇子和四皇子,场面一度相当精彩。
表面兄弟,你来我往,字字句句都是刀剑,旁人听着云里雾里,知道其中关节的只觉得好一场大戏。
席面散了之后,凌十寒是第一个走的,凌高澹想找人留住她,但茫茫夜色之中,早已经没了凌十寒的人影,二皇子和四皇子还在夹枪带棒地说着话。
凌十寒拉着容青萱绕过假山,以月光照亮前路,但容青萱其实看不太清,害怕的她只好紧紧握住凌十寒的手。
为了壮胆,容青萱小声问:“阿凌,你怎么知道这条路?”
“婆子克扣我和母亲的衣食的时候,我便会从这条路出去寻些吃的。”凌十寒不以为意,这样的事情只是平常而已。
可容青萱听了却很难过,难过她的阿凌有这样一段过往。
要是她早点遇见阿凌,一定将什么好吃的东西通通给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