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文山气得都快着了,竟然就连凌十寒身边的婢女也敢如此嚣张。
“你不害怕啊?”走在回廊上,凌十寒轻声问。
“害怕啊。”容青萱眨了眨眼睛,里面已经是眼泪滚滚,她捂住眼睛,“差一点就哭出来了。”
其实她方才瞪凌文山凌十寒都看见了,气鼓鼓的,想要用力使对方害怕,但其实还是可爱死了。
凌十寒拿下容青萱的手,容青萱的手背上已经有水渍,她哭得眼睛红红的,凌十寒卷起袖子,在容青萱眼睛周围点了点,又拍了拍容青萱的脑袋,“做得好。”
“可是我不难过呀。”容青萱哽咽道。
“我这是表扬。”
“哦。”容青萱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抬手拍了拍凌十寒。
凌十寒转身看着她,“我现在难过?”
“我怕你等会儿难过,就现在拍一拍,你难过的时候,我会拍你,我做得好的时候,你就拍我。”
凌十寒听了这话,忍不住莞尔一笑:“这样拍来拍去,会不会变傻?”
“我不怕呀。”
“你当然不怕,你本来就不聪明。”
容青萱捂着脑袋晃了晃,凌十寒看了觉得新奇,凑上去问:“什么?”
容青萱朝她吐了吐舌头:“我的脑子说,你才傻,我聪明极了。”
凌十寒捧住容青萱的脸,轻轻转了转,她贴着容青萱的脑袋耐心听着,容青萱问:“什么?”
“都是水声。”
那不就是她脑子里晃荡的全都是水,容青萱有些生气,她追上凌十寒不服输地道:“是脑子,不是水声。”
“是水声,没有脑子。”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许是知道方才府门前发生的事情,凌府之中,没有人再来找凌十寒的麻烦,他们都怕下不来台的是他们自己。
其实朝堂上的争斗远比内宅之中的更加凶狠,凌文山和那三房的之所以如此挤兑凌十寒,不外乎是如今他们在二皇子跟前春风得意,可凌十寒在朝堂上的官职比他们高。
要是凌十寒也加入二皇子的麾下,他们还能不能说得上话,可就不一定了,所以才要在最开始的时候为难凌十寒,好让凌十寒知道应该看谁的眼色行事。
他们这些人计较起来,不也是一样的小心眼,手段也是一样的下三滥。
府门前的事情传到凌高澹的耳朵里,凌高澹当即数落了凌文山,骂他沉不住气,要是真的坏了二皇子的大事,不止是他,凌家上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二皇子可以选择凌家也可以选择张家李家。
父亲骂的越凶,凌文山越觉得可怕,他明明前些日子才跟凌十寒斗了个你死我活,此时就因为凌十寒有了利益,就可以如此心无芥蒂,他是真的心无芥蒂吗?
凌文山注意到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凌十寒是直接奔着父亲去的,连他都如此生气,何况是父亲。
凌文山如坠冰窖,凌高澹见他不说话了,以为是他已经知道错了,便停了下来,又安慰起他。
凌文山是他的嫡长子,他如此谋算,全是为了将来二皇子登上大位,能够好好回馈凌家,到时候好处都是凌文山的。
也许是这样吧,凌文山失魂落魄地出了书房,月洞门后,凌十寒正笑着和她的小婢女走过。
要是以后二皇子真的登基,他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凌十寒。
因为是家宴,无须那么多规矩,席面摆在偏厅,偏厅之外有一架水车,炎炎夏日添了些凉意,又有好意趣,二皇子喜欢雅致,在那里用饭是最好不过的。
凌十寒和容青萱站在水车底下,离得近了,水车扬起来的水会洒到人的脸上,容青萱站的就有那么近,她甚至伸出手,去接住那些洒下来的水滴。
凌十寒早就料到容青萱想要做什么,可当容青萱扬起手的时候,她又不躲了,任由容青萱将手中的水洒到她身上。
“你怎么不躲?”容青萱一脸茫然,她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不躲,你等会儿也不能躲。”凌十寒举起手,她手里也有不少的水……
水车底下的小路只有她们两个在那里嬉戏,已经到了的二皇子站在偏厅外静静看着这一幕。
他早知凌十寒是个厉害的人,没想到竟然如此沉得住气,身陷这样的旋涡之中,还可以这样怡然自得地去和自己的婢女玩耍。
他识人无数,但看不明白凌十寒,倒是她身边的那个婢女很好看破,满心满眼都是她们家的小姐,他想从这个婢女下手,又觉得这个婢女不会背叛凌十寒。
这可就难办了,二皇子将折扇的扇骨往掌心中一敲,偏厅已经燃起灯,凌府的家丁走到他身边道:“二皇子,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