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桑渡,不掩眸中的赞许,“这批灵兰草你种得很好。”
桑渡笑了笑,她看向岑山月,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岑山月并未开口放桑渡离开,她抬了抬下巴,“你坐到那边去,今日和他们一起,试着将这些灵兰草中蕴含的灵气引入丹药。”
桑渡微微有些惊讶,只是见岑山月不似开玩笑,这才走到了人群边上,盘腿坐在了桌案后方。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桑渡第一次受挫。
先前,她照料这些灵兰草,临摹那些符咒,都算得上得心应手。
可是试着将灵兰草中的灵气引出来,却让桑渡毫无头绪。
她感受不到灵兰草中灵气的存在,又谈何将灵气引出来呢?
正在桑渡有些沮丧,一筹莫展的时候。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
那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桑渡下意识抬头,却一时没有分辨出声音传来的方向。
直到有人开口,“你们看啊,天边!”
桑渡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天边一片红。
天际的云,像是被血染了一样。
桑渡的心蓦地下沉,那是呈莱宗所在的方向。
岑山月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凝重,“你们今日先回去,没什么事情莫要在外面转悠。”
她快步往外走,经过桑渡时她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你也先回去,今日宗主怕是得很晚才回得去了。”
桑渡闻言心中的不安更甚,她看向血染一般的天际,许久才魂魄归位,有些颤巍巍地站起身,往外走。
她有些心绪不宁,以至于忘了摘下脸上的面纱,换了身上素净的衣服。
松雪起初都没有认出她来,呵斥两声,桑渡才反应过来,她摘下面纱,看向松雪,“是我。”
松雪迟疑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忙迎了上去,“夫人怎么换了身衣裳?”
桑渡摆了摆手,不知为何,她陷入了深深的疲倦。
好似方才那声沉闷的声响,带走了她全部的精力一般。
屋子里的灯油燃尽而后又加满。
桑渡终于等到了盛逾。
盛逾身上带着寒气,竟也有几分行色匆匆,进了屋子,撞见仍旧坐在桌边的桑渡,盛逾脸上的表情愣了愣。
他停下步子,脱下来身上满是寒气的斗篷,“怎么还不曾休息?”
桑渡站起身,朝着盛逾的方向走了过来,她讷讷两声后,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阿逾,今日那声响是怎么一回事?”
盛逾看向桑渡,他眸光略有些深沉,并未立刻回答桑渡的问题,而是走到了桑渡身边,抬手握住了桑渡的手腕,“桑桑,你要冷静。”
桑渡的心,因为盛逾的这一句话,沉到了深处。
“呈莱宗出事了。”
桑渡有些腿软,她抬眼看向盛逾,还没有说话,眼泪便先涌了出来。
呈莱宗怎么会出事的呢?
桑渡死死抓住了盛逾的手臂,她盯着面前的人,喉咙中像是堵住了什么一般。
盛逾抬手环住了桑渡,他将人拥进怀里,声音也有些发干,“桑桑,呈莱宗的镇妖山,塌了。”
听清盛逾话的瞬间,桑渡感觉自己快要跪下去了。
她知道呈莱宗的镇妖山,听说里头关着的,都是些大妖。
小时候,桑渡叫沈元白抱着去过镇妖山,她记得,自己还问过沈元白,那样厉害的大妖镇压在山底,倘若山塌了可怎么办呢?
那时的沈元白比现在年轻许多,他拍了拍桑渡的背,无比笃定,“桑桑,这山是不会塌的,倘若当真塌了,那可当真是要天下大乱了。”
现在,镇妖山塌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桑渡,都听到了山塌时的那一声巨响。
“我会亲自过去一趟,桑桑,你无须担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护好呈莱宗众人。”
桑渡连连点头,她扶着盛逾站稳了身子,“我同你一起回去。”
桑渡看着盛逾,不等盛逾开口,便又重复了一遍,“盛逾,我同你一起回呈莱宗。”
盛逾看着面前的人,他眉心微皱。
那太危险了。盛逾心中想。
可是看着桑渡满脸的焦急,这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桑渡久久等不到回应,她有些慌乱地仰头看向盛逾,“阿逾,带我一起回去吧,我不会……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盛逾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