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自傲,自私自利。
桑渡对着宋辰草草行了一礼,转身便欲离开。
可是刚刚抬脚,站在身侧的人便以剑鞘拦路,挡住了自己,“你这哑女,颇没有规矩,里头装得是什么?”
桑渡退了半步,她抬头看向宋辰,眸光微沉,有几分不满。
她可不信,宋辰作为药修一宗的大师兄,会看不出自己背上背着的是灵兰草,现如今拦下自己,不过是为了找自己的麻烦。
桑渡看向宋辰,心里谋算着该如何应对面前的人。
宋辰悠悠收回手中剑鞘,他略带轻视的视线落在了桑渡身上,“师父竟要你一个哑女背着旁人照料这些灵兰草,她老人家信任你,我可不信。谁知你可曾偷藏灵兰草,为自己谋私——”
说着,宋辰抬手朝着桑渡的方向伸了过来,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桑渡身上的背篓抢过去。
桑渡心里一惊,她连连后退,身子微晃,几乎要站不住。
“宋辰师兄!”一道女声有些急匆匆地响起,那声音打断了宋辰的动作。
是嵇莺韵。
嵇莺韵小跑着停在了桑渡身前,她转头看了眼桑渡,“师父在催你。”而后嵇莺韵看向宋辰,她的呼吸声尚未平稳,胸膛的起伏依旧有几分急促,“宋辰师兄,你有什么事儿吗?”
宋辰看着嵇莺韵,目光略带审视。
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道,“既然师父在催,那你们便快些过去吧。”
见宋辰松口离开
,桑渡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看向嵇莺韵,眸光带有感激。
嵇莺韵瞧着也是松了一口气,她抬手拉着桑渡的手腕,快步远离了宋辰。
等到走出去一截,嵇莺韵才猛地吐出一口气,她松开了拉着桑渡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抚着心口,“夫人,若是叫宋辰师兄发现了您的身份,定是要闹得天下皆知的。”
桑渡步子微顿,她转头看向嵇莺韵,眸光轻颤,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你什么时候认出的我。”
嵇莺韵放下手,她狡黠一笑,“第一次见到师父那个哑女徒弟的时候。”
桑渡有些惊讶。
以哑女的身份见到嵇莺韵,已经是近两个月前的事情,那时候须弥山刚刚转冷,现在已经落雪。
这么久了,嵇莺韵竟是从不曾表露过自己已经知晓她身份的事情。
嵇莺韵眨了眨眼,她凑到桑渡身边,压低了声音,“那时候,我听盛年师兄说,你拒绝了他的提议,还以为夫人您当真不愿更进一步呢。”
看得出来,嵇莺韵是当真高兴,她甚至忘了平日的礼仪,挽着桑渡的胳膊,像是全然忘记了桑渡的身份。
“你……”桑渡顿了顿,她抬手按在了面纱上,有些迟疑。
嵇莺韵一眼就认出了自己,那么旁人呢?自己这副装扮,是不是并不能掩人耳目?
嵇莺韵仿佛看出了桑渡心中所想,“夫人无须担心,您面纱遮得严实,又在眼睛上多加点缀,平日与你接触不多的人,是认不出您来的。”
桑渡看向嵇莺韵,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嵇莺韵左右看了看,她凑得更近些,压低了声音,“我闻得出夫人身上的味道。”
“味道?”桑渡的疑惑更甚了。
嵇莺韵站直了身子,她看起来颇有些骄傲,“夫人,我没什么天赋,灵脉也是平平无奇,可师父依旧收我为徒,正是因为我的鼻子,我可以闻到常人闻不出的味道。”
“每个人的味道都是特殊的。”嵇莺韵晃了晃脑袋,“那天我闻到了夫人的味道,许久才敢确认。”
“原来是这样。”桑渡了然,她看向嵇莺韵,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恳切,“方才多谢你替我解围。”
嵇莺韵闻言连连摇头,“夫人何须与我说这些,我那日见到夫人,很高兴。也知晓夫人的顾虑,您放心,我会帮您尽力遮掩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岑山月的院子外。
院子里,传来丁零当啷的声音。
如今,被挑选出来的修士正在岑山月的院子里,接受岑山月的教导,以应付不久之后的考验。
桑渡敲了敲院门,在听到岑山月的声音后,推门走了进去。
桑渡将装有灵兰草的背篓放在了岑山月面前。
岑山月走了过来,她弯腰从背篓中拿出一截灵兰草。
她不曾频繁去查看桑渡负责照料的这批灵兰草,现在看到这灵兰草的品质,显然比起她院子里,自己亲自照料的那几株要高上不少,岑山月眸光温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