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傅潭说恍然大悟。
洛与书居然真的亲自来邀请他了,那天他与妙音胡乱说的话,妙音居然,转告给洛与书了。
这两个人真的是……都挺让傅潭说惊讶。
傅潭说松口气,笑道:“知道啦,你的大比,我会去给你捧场的!”
洛与书怔住,眼里,只看得到傅潭说灿烂的眉眼。
原来,她,她没有生他的气啊。
他说了那样难听且伤人的话,她,都没有生他的气啊。
洛与书很难形容此刻自己的感觉,心脏像是泡在了奇奇怪怪的糖水里,咕噜咕噜冒着小泡泡,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酸一会儿甜,莫名其妙,又满满涨涨。
他突然就有了想要开口的冲动,开口问他,为什么,没生气呢?
但是他还是没有问出口,他薄唇轻轻抿起来,道了一句:“对不起。”
轻飘飘入耳,却又万般郑重。
傅潭说直接僵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洛与书刚才说什么?对不起?
“抱歉。”洛与书直视他的眼睛,没有退缩,“那日……是我头昏脑涨,口不择言,我并没有,诋毁你的意思。”
他喉结滚动,道歉的话说了第一句,剩下的就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了。
“谢谢你的糕点,是我没有珍惜你的心意。你生我的气,不原谅我,也是我咎由自取。”
傅潭说托着腮听着,又稀奇又诧异,对面洛与书神色认真,一本正经与他道歉,此情此景,真是让人百感交集。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谁被那样说会不生气,不然当时他也不会一气之下把辛辛苦苦做的糕点丢掉了。
但是气到记仇到现在,那倒也没有。
他又不是真正的蔚湘小姑娘,脸皮薄,他从小到大难听的话听过不知多少,这算什么。
话说回来,如果那天洛与书面前不是他,是真正的他娘蔚湘,他娘能当场把桌子掀了,然后把糕点盖在洛与书头上,或者一股脑塞进洛与书嘴里。
傅潭说不禁感慨,和他娘相比,他的脾气不知道好了多少。
察觉到傅潭说在走神,洛与书抿起唇,衣袖下的指握紧了,眉间流露几丝紧张。
她,在听他讲话吗?
她,是不是还在生气,不肯原谅他?
“蔚湘姑娘。”
被这一声唤回了注意力,漂亮的眸子里染了一丝茫然,被他很快掩饰下去。这个时候走神算不上什么礼貌的事,傅潭说咽一口气,刚想回答一声我在听,就对上了洛与书的视线。
洛与书也不知道怎么,那些话涌到胸口和喉咙,自然而然就想说出口。
“虽然我没有颜面再说出这句话,但是还是想让你知道,糕点非常好,如果有机会,我还是想亲口尝一尝。”
傅潭说心头一震。
那样清亮的眼眸,傅潭说竟然在黑色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世界之大,然而此刻,他诚挚注视着他,恍若周遭的一切都消失了。
时间静止,日月不移。
世界上仅剩下了他们两个人,而傅潭说此刻,恰恰盛在他的眼里。
傅潭说竟然最先慌乱地移开了视线。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主动出击,拿下洛与书的好时机,可是他居然在那一刻,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栗。
洛与书……洛与书怎么会这样温和与他讲话,洛与书怎么会跟他道歉呢,洛与书怎么可能会,想要吃他做得糕点呢……
这都是真正的洛与书,不可能做的事情啊。
傅潭说苦笑一声。
所以,不可能的事,也就是在幻境里,才会发生吧。
幻境碎掉之后,恍若大梦一场,什么都不会剩下。
“既然你都这么诚恳地道歉了,那我就大人大量……”他迅速调整好情绪,刻意拉长尾音,“给你一个机会吧。”
傅潭说扭头瞪他:“给我做花灯!祝山节要放的花灯!”
洛与书有些茫然:“嗯?”
“就是花灯啊。”料想到洛与书可能不了解这些,傅潭说解释,“再过一段时间,不是到了你们蓬丘的祝山节了吗,弟子们不是要去放花灯祈福么?我要花灯,给我做!”
洛与书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傅潭说要一只,他亲手做的花灯。
本就是洛与书做得不对,他前来道歉,还能拒绝傅潭说提出的要求么。于是他应了下来:“好。”
“妙音能收到那么多人送的,我总不能一个人的也收不到吧。”傅潭说嘀咕。他看向洛与书,这不就抓住一个白送的,虽然是他强要来的,但这可不一样,洛与书一个能顶别人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