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热水的素白毛巾擦拭在苏皎皎的胳膊上一截藕白的香肌上,只是,视线内的那只大手,骨节分明,五根白皙手指如玉一般,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靳星渊的手。
“爷,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苏皎皎一下子红了脸,虽然她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被靳星渊看过,可现在是在沐浴,又不是在行床笫之私,她还是觉得羞涩,因而原本就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变得更加的酡红了,耳尖也泛红。
“过来有一会儿了。”
靳星渊的声音三分冷冽却也三分醇厚,好似这春去夏来之际,刚刚发酵好的一坛子烈酒。
“那方才,是爷在替皎皎搓背么?”
苏皎皎的红唇唇边虽然在发问,可心中却是肯定的,怪不得,她方才觉得自己肩头背部被毛巾擦拭的力道突然变得有些重。
原来,他方才就来了。
真坏,来了也不吱声。
倏地到来,令她又惊又喜。
等到苏皎皎沐浴更衣一番后,她穿着水红色的肚兜和同款水红色的小衣,香肩雪肌半露,她坐在净室的靠窗位置处摆放着的一个杌子上,冷泠月光透过雕窗倾洒在她的身上,半明半暗,月光下的美人显得更加神秘。
在她身后,靳星渊用他那经年累月都在舞刀弄剑的一双手,双手捧着一长条素白色的干毛巾,他在替她绞干头发。
“皎皎,今后你不必喝避子汤了,爷想同你有个孩子。”
等湿漉漉的三千青丝都被绞得半干半湿,靳星渊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
第34章 抬良妾 以身饲他。
“不用喝避子汤, 真的么?”
苏皎皎侧过头来看他,四目相对,她纤长的羽睫翩跹, 瞪大了一双星眸美目, 樱桃似的红唇半张, 满脸的不可思议,也许还有一点点的欣喜。
欣喜于她不用再喝苦涩得让她舌头都发麻的避子汤了, 她只在芙蓉楼喝过一回, 汤药含在嘴中, 那般比莲子心还要苦的滋味, 她不想多尝。
可胸腔内的这份欣喜中还夹杂着一份不安,这种不安感太过于强烈,以至于她的白皙面庞上的笑容凝滞住, 细秀的眉头皱成了一个浅浅的“川”字,时常朝上微翘的红唇唇角此刻也改成了朝下的方向,稍微瘪着嘴。
她想,她才十六岁,碧玉芳华,她不想那么早就生孩子,成为一个小妇人。
她心中郁闷,她曾是上京第一贵女, 还是美人榜上排名第一的美娇娘,多少世子郡王都争着抢着上门提亲,他们指派来的红娘们不绝如缕, 差点踏破了镇远侯府的门槛。
当时她朝着爹爹温明寒撒娇说,她年纪尚小,不想婚嫁之事, 只想多在家待几年,陪伴在爹爹身侧尽尽孝道,过几年她长大些再出阁,于是爹爹便赶走了侯府门外乌泱泱站着的一大群红娘们。
曾经的她是那般无忧无虑,少年不知愁滋味。
可如今,她身为靳星渊的外室,整日虽然穿金戴银,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好似在云端上躺着的仙子一般,可她出不了甜水巷这块方寸之地,好似樊笼中的一只囚鸟。
生孩子这事,她曾经在家中爹爹的书房内看过一本医书,上面有张大肚皮的孕妇分娩产子的插图,图上的孕妇一脸痛苦,配字也语焉不详,可她隐约看得出,那孕妇有多疼,无间地狱的十八层,那里所受的刑罚也不过如此了。
苏皎皎感到害怕,此刻越想越觉得惊心,眉头不展,一脸的忧悒神色。
靳星渊自然是擅长察言观色,此刻也会读心术一般,隐约猜到了苏皎皎的心中所思所想。
此刻他已经帮她将头发绞得半干,他放下手中的素白毛巾,扔在一旁,然后双手按上了她的双肩雪肌上,一向冷冽的声音变得温和道:“皎皎,怀孕这种事情,来了就是天赐的缘分,随缘便好。”
“你今后就别再服用避子汤了,那凉药喝多了也伤身体,我本就没打算让你久服。”
“再说了,你若是怕生孩子疼,爷便只同你要一个孩子,之后就不生了,你生下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爷都会待这孩子如珠似宝。”
靳星渊晓得自己的这位表妹是个怕疼的娇气包,从小便是,手被枫叶的边沿划破一道小口子,她也要哭得撕心裂肺,鼻尖酡红,引得府中仆婢费尽心机地哄她别哭,爹爹也亲自上阵抱着她,让她骑在他背上骑大马来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