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他就多派一个如蝶儿这般在府内根基浅的三等婢女过来甜水巷了。
“爷,奴婢知道错了,还请爷饶了老身吧。”
孙嬷嬷事到临头,这才明白自己完蛋了,她赶紧声泪俱下,哭天抢地道。
由于靳星渊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内酷刑种类繁多,日日能听到囚犯的哀嚎哭叫,他习惯了以酷刑御下。
而靳府的仆婢众多也难免有些是非,他为了方便管理,便在府中设置了一个专门的刑房,小错小罚,大错大罚,刑房内的刑具件件骇人,因而,府上仆婢一直以来都很安分,很少有人会去刑房领罚。
此刻靳星渊轻飘飘的几句话,决定了对孙嬷嬷的惩戒方式,足足三十板子呢,这要是打下去,肯定是皮开肉绽,伤筋动骨,半条老命都没了。
更何况,还要被发配到乡下庄子去,那里的仆婢都是做农活苦活,被发配到这里,哪里是让孙嬷嬷颐养天年,分明是对她进行惩戒。
“你现在晓得僭越了,晚了,自己快点回府领罚,再敢求饶,小心爷直接打杀了你。”
靳星渊对人好的时候是真好,他刚荣升为五品千户的时候,置办宅院,开了靳府,将曾经的旧人乳娘孙嬷嬷接到靳府,给了管事嬷嬷的清闲舒适的位置。
可如今对人坏的时候也是真的无情,将孙嬷嬷发落到了乡下庄子里去,真的是让她以某一种方式“颐养天年”,时刻反省自己今日的拎不清。
谁让孙嬷嬷触碰了靳星渊的逆鳞呢,苏皎皎,他的娇娇儿,他曾经一直觊觎却不敢妄想的表妹,他囚于怀中的一轮月亮。
眼见求饶无用,孙嬷嬷怕一个不小心真的惹来杀身之祸,便赶紧退下,愁眉苦脸地从甜水巷离开,一路回了靳府。
靳府内。
刑房内。
孙嬷嬷领了罚,三十板子下去,她的身后都洇出了一大片红色的血。
然后她被人用一副担子抬着从靳府的后门小门离开,送去了远郊的庄子中,一辈子待在庄子中干苦活,非死不得出。
孙嬷嬷风光一时,最后却落得个如此令人唏嘘的下场。
靳府的婢女们有至少小半数受过孙嬷嬷或多或少的磋磨,她们都觉得,孙嬷嬷真真是活该落得这个下场,多行不义必自毙,孙嬷嬷如此媚上欺下的一个小人,总算离开了靳府。
府中没了媚上欺下的小人,总算要平静一阵子了。
—
这一头。
甜水巷的私宅小院内。
一株桃树的枝头嫩芽新绿,暖阳光斑撒在了油绿新叶上,整个树看起来生机勃勃,在桃树下面。
靳星渊伸出一双大手紧握着苏皎皎的一双雪白柔荑,他的右手手掌爱抚着她的右手雪白柔荑上的一片红,心疼地爱抚,动作很轻柔,好似在捧着一个易碎的珍宝一般。
“爷,皎皎的手本来不怎么疼的,您一碰,感觉更疼了点儿,您能放手么?”
苏皎皎抬的双手柔荑被靳星渊的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她抬眸直视他的一双凤眸,红唇翕动张合,有些郁闷道。
“好。”
靳星渊觉得有点尴尬,他愣住片刻,便赶紧松了手。
其实,靳星渊不太想当着苏皎皎的面处置欺主的刁仆的,他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过于狠毒无情的那一面,只是,他方才一进门便看见了这孙嬷嬷以下犯上用戒尺抽苏皎皎的手背这一幕,实在是令人恼火。
孙嬷嬷毕竟是他的幼时乳母,以前就算有点什么过错,他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竟然敢作妖作到苏皎皎的身上来。他实在是怒气难歇。
因此下定决心狠罚了孙嬷嬷。
他又终究是顾忌着苏皎皎是个文弱女子,不宜看见血腥,免得冲撞了她,因而,这才勒令孙嬷嬷这刁仆回靳府的刑罚去领罚。
松开手后,缄默半晌,靳星渊这才开口道:“娇娇儿,那刁仆欺负你,你就这么泥性子啊,你难道不晓得反抗啊,就这么逆来顺受的?”
“看看,多瓷白的小手,手背红了这么一大片,真的是,万一留下永久性的伤口,留了疤痕之类的,被爷厌弃了,你可怎么办?”
“你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只有爷可以碰,别人碰不得,下回再遇到这种事儿,爷不在的时候,你自己放硬气一点儿,晓得么?”
靳星渊霸气说道,他剑眉星目本就显得正气,说起这等话来,竟然是一点儿不让人觉得是在放浪形骸,声音冷冽异常,让人乍一听是以为他马上又要纵马去奉旨抄家的。
“爷,一开始是孙嬷嬷无事生非,非要逼迫着皎皎学女红,我一开始很气愤的,毕竟从前小时候,爹爹待我如珠似宝,心疼我笨手笨脚的,免了我学女红这项苦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