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了了知道姜昂的本事,到哪儿都不会吃亏,也稍稍平静了些,朝她点点头。
“你给我下来!”有人看见了居高临下的孟了了,指着她骂道,“你以为你上了房了就能落什么好?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跑,让姓梁的赎你们来!”
这边有人叫骂,那边就有人开始爬梯子,要上去把孟了了扽下来。
“别上来!再爬一步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孟了了见来人一身佞气,怕他们气血上头不知轻重,一个不小心害得他们都得摔死,也顾不上恐高,厉声制止他们上梯子,又手脚并用地只身往横梁中间爬了几步,“民事纠纷不要闹成刑事案件。”
正说着,孟了了的眼镜从鼻梁上滑落。
她低呼一声,还来不及伸手去扶,花了大价钱配好的蔡司镜片就这么直直摔落在了地上,瞬间裂成了蛛网状,眼镜腿、鼻托更是摔得四分五裂,模样惨不忍睹。
瞧见眼镜从高空坠落的场景,再看孟了了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刚爬了几截梯子的村民也不敢动了。
“你们是要钱,不是要命,对不对?我们只是中介机构,都是打工的,也都还没结钱呢,咱们现在是统一战线,应该互帮互助,不能窝里斗。”孟了了的手在抖,心也在滴血,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冲突升级,她只能强自镇定,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地面上的动静,继续好声好气地劝道。
梁老板又不是他们的委托人,更不会在乎他们的死活,怎么可能为赎他们上这儿来挨一顿老乡们的毒打。
可这话又不好跟村民们说,否则他们连最后的利用价值都没有了,村民气急攻心,难保不会冲动行事。
所以,孟了了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争取把大家忽悠瘸了。
“你们今儿早上一来我就盯着你们了,你们都查上这儿的账本了,还真当我们不知道你们是早就勾兑好来分我们钱的?还统一战线?!我呸!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只要姓梁的还钱!钱到手,就放了你们。”领头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干巴小老头站了出来,替大家开了口、表了态,“他不现身,你们就都别想走。当然,我们也不走,我们陪着你们!”
说着,他一脚踩碎孟了了的镜片,手一挥,让人把姜昂他们押了出去。
“你不想下来是吗?那就别下来了,我看你坚持到什么时候。”小老头儿抬头看看孟了了,鼻孔出气地哼了一声,招呼其他人道,“撤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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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山里这个不遮风不挡雨的养殖厂房里温度下降得很快,几个留守看着孟了了的村民一边踱着步一边往手上哈气,都冻成了孙子。
他们抬头瞧了瞧在大梁上抱膝坐着、丝毫没有要下来迹象的孟了了,如下午一样手痒地朝她丢了几个羊粪球,见她仍不为所动,他们便又凑在一起叫骂。
孟了了哪里是不为所动,她根本就是不敢动。
痛失眼镜的她完全看不清半米开外的东西,再加上手脚长期不动导致的麻木,此时任何动作都可能导致她从梁上一脚踏空跌落下来。
所以,她只能紧紧抱住自己,一动不动。
她拿余光瞥着下头的几个人,心说她半瞎着警都报了有一阵子了,梁老板也联系了,怎么还没人来救他们,难道她真的要在这梁上过夜不成?
好在防护服又闷又热,她还不至于在夜里冻死,但梁老板或是警察不来,村民也不撤,一直这么僵持下去实在难以收场。
再说了……她现在很想上厕所……
早些时候听村民说姜昂他们被关在办公室的厕所里了,当时还觉得姜昂遭大罪了,那地方臭得几乎不能待人。可现在想想,那里起码还算个不需要因为上厕所而看人脸色的地方。
正琢磨着,仓房的门又开了,腊月里的寒风卷着地上的尘土和羊粪一起冲了进来,一并到场的,还有一个被人架着胳膊推搡着进来的男人。
第33章 神兵天降
孟了了使劲儿眯着眼睛,听着来人说话才勉强分辨,那是会所的另一个审计老师,此前一直在财务室核对资金往来,只是现在不知怎么给弄这儿来了。
“怎么回事?”看着孟了了的几个人也不明所以,问押人过来的人。
“我们正看着楼里那几个呢,这傻小子忽忽悠悠从楼上顺着水管爬下来了,”几个村民推了推那个审计老师,鄙夷地笑道,“被逮一正着!”
其他人也笑了,又就着这事儿聊了起来。
孟了了听了一会儿,总算听明白了。
这位英勇的审计老师也不知道是动作电影看多了还是从小没挨过打,在这节骨眼上想起逞英雄的事儿来了,趁看守村民换班上厕所之际,从他被关押着的财务室卫生间窗户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