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是他走了无数遍的朝阳地界儿，身边是他吻了无数遍的心上人，热爱的土地和心爱的人相伴，太符合他朴素的价值观了。
天色微微泛白，是最后的黑夜，也是最新的黎明。
太阳即将升起来了，北京也将死而复生。
“不管怎么说，你这是答应我了。”攥了攥孟了了的手，蒋天奇像是要确定她真真切切地在身边，确确实实地和他说话一般，“咱们结婚。”
“愿赌服输。”孟了了也回握了他的手，“这么多人见证了，我还能再丢回人不成。”
蒋天奇得意地笑了。
拿出手机摆弄了一阵，他把屏幕亮给孟了了看。
“再过四个钟头，咱俩领证儿去，我已经预约好了。”
孟了了上下扫了这个高大的警察一眼，压抑着嘴角的笑意问道：“你现在清醒吗？能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儿负责吗？”
“再没有人能比我更清醒了！十二十二一四四，十三十三一六九，十四十四一九六，算术好极了我！还有语文，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历史咱也成啊，甲午战争1894年，签订了马关条约，标志着洋务运动的失败。英国人管甲午战争叫Sino-Japanese War，how are you，fine thank you and you，怎么样，英语也还成吧。”蒋天奇马上立正，证明自己的脑子并不会因为几瓶洋酒和几瓶茅台而混沌不堪，甚至还唤醒了他久远的记忆，“你的生日是12月25日，摩羯座，咱俩头回见面是9月20日，头回亲嘴儿是12月7日，头回……”
“行了。”孟了了赶紧打断他，不然不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来，“别盘点了。”
蒋天奇弯着眼睛看着她乐，像是等着她的回应。
孟了了掩饰着心中的无措和期待，咬了咬嘴唇道：“丑话咱得说前头，如果将来咱们遇着利冲的事儿，你别想让我放弃案子。”
“我一定自行申请回避！”蒋天奇指天发誓。
“到时候不许磨磨唧唧跟我讨价还价。”
“绝无可能！我一定特痛快就退出案子！”
“也不许阻碍我去局里交代理手续。”
“我替您把手续直接递给局长，一式八份儿都成！”
“更不许把我关在你办公室里威胁我，包括但不限于以暴力或色诱的形式。”
“您请好儿吧。”蒋天奇又挺直了身子，脚跟一并，朝孟了了敬了个礼，“片儿警小蒋向您保证，一定不给您添麻烦！”
“好。”孟了了拉下他的手，在晨曦到来的那一刻踮起脚尖，吻了她的人生合伙人，“结婚吧。”
蒋天奇揽住她，将她抱了个满怀。
他们在这条闹闹腾腾、崎岖又忙碌的路上并肩走着，在路边捡到了信任、理解和支持，做成件披风乘风而行。
现在，他们说定了终身，决定捧着对彼此的爱意继续向前走，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
“孟了了。”
“干嘛。”
“太阳升起来了。”
-----------------------------
“我最后的敬礼要献给
那些知道我不完美
却依然爱我的人。”
——泰戈尔《飞鸟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