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相青哥哥的字都不知道,竟然还有脸缠着他!”小郡主跺脚,回头控诉:“你看她呀!她对哥哥便没有真心!”
陈相青观察着济善的表情,煞有介事地抱怀靠在柱上:“嗯嗯。”
济善围着小郡主转了半圈,又嗅了嗅,引得她警惕又惊恐地抱起臂膀:“干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济善问,小郡主强绷着脸冷笑:“本郡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知晓的?便是你被王府扫地出门之际,也绝无可能知晓本郡主的——”
“朗星珠朗郡主,”陈相青看热闹不嫌事大:“乳名唤作珠珠的。”
朗郡主惨叫:“鹿饮哥哥!”
济善说:“你身上的气味儿真好闻,就和陈相青一样。”
“那是自然,本郡主的熏香可是请了京中名......你这马屁拍的真是拙劣!”朗星珠用力一戳她的肩胛,随即古怪地皱起眉来。
因为随着她手指的用力,朗星珠没有感受到预想中肌肤的弹力,而是仿佛戳在了一个硬邦邦的石板上,叫她精心养起来的指甲呲的一声,就要开个叉。
济善觉着她虽然味道好闻,但是吵吵嚷嚷的挺闹耳朵,于是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去坐着。
而朗星珠今日本就是要来给她下马威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见她要往回缩,急切道:“你可知我与鹿饮哥哥是有婚约的!”
“你即便用尽手段,蛊惑鹿饮哥哥将你带了进来,也永远就是个,是个妾,是个外室!不,本郡主连外室也不许你当!你就是个瘦马!”
陈相青好心地信口胡诌:“她是白山下吴村人士。”
按这个说法,济善顶多是个乡野村女,身家清白,
并不能算作瘦马之流。
朗星珠此人脾气大,但自脑子出了问题之后,日子过的十分胡涂,一门心思的钻研她那香料,两耳不闻窗外事,是少见的那种见了父家外亲都喊不出名讳的人。
什么都不懂。
她涨红了脸,又道:“总而言之,都不行!”
“你这狐狸精,现在就给我滚出王府!”
济善摇头:“不。”
“你不配呆在这儿!”
济善:“我配。”
朗星珠跺脚:“你不配!”
随着朗星珠来的侍女端站两旁,此刻也瞧出来陈相青把自家郡主当小孩儿逗,并不将她的气恼放在心上。而济善这个人呢,又是说不出来的奇怪,似乎也没把郡主当一回事。
她们对视了一眼,很不悦地同陈相青讲:“公子,请不要再允许那样来历不明的女人戏弄我们郡主了!”
“即便您不满意与郡主的婚约,郡主也未必就嫁不到陈家来,您的长兄已然自东返程,不日便可回府。”
话上说的是济善戏弄她,实际指责的是陈相青在戏弄朗星珠。
陈相青屈起手指摩挲着脸侧,不为所动,慢悠悠地“唔”了一声。
朗星珠活了十六年,从未有人敢与她犟嘴,急得连蹦带跳:“鹿饮哥哥是我的!”
济善平静地摇头,告诉她:“但终归是我的。”
陈相青乐了。
这两个人争的他好似一个香饽饽似的,然而全是冲着他这条命来的。
朗星珠脑子没出问题的时候,与陈相青长兄要好,曾为助力长兄,多次出手取陈相青的性命。
在陈相青记忆中,朗星珠打六岁起,便会看兄长眼色,趁玩耍时将他的脑袋压在沁波池水底,直到他软了手脚不再挣扎。之后毒杀、刺杀数不胜数,堪称与陈相青结下不可开解的深仇大恨。
然而几年前她突然大病一场,烧坏了脑子,醒来以后不知何故,彻底将长兄从脑内剔除了出去,单留一个陈相青,便猛然的与他千好万好起来。并且将娘胎里订下的娃娃亲又重新翻了出来,成日挂在嘴边。
并且因为脑子很有分寸地坏了,她经常对陈相青说:“我可是看准了你要做平南王才嫁给你的。”
“你什么时候做平南王?”
“鹿饮哥哥,你不会斗不过旁人吧?”
假若陈相青点了头,她便会捶胸顿足的大闹一番:“我真是看走了眼!我做不成平南王的王妃啦!”
然后抹着眼泪问:“若是你现在死了,是不是婚约作废,我就能嫁真正的平南王了?”
陈相青倒不在乎她究竟是真的坏了脑子,还是装假作伪,朗星珠要人性命的本事就这么多,陈相青已经见识了个十足十,应对的经验丰富。更何况,他与自家同父异母的长兄才是真正深仇大恨。
而济善就更不用提了,她恨不得将自己剁吧剁吧咽了。以野兽对待一块血肉的态度对待自己。
总而言之,她们要活着的陈相青,但必要的时候,她们也很想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