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宴喘着气,终于找到了她。
黎晚晚仰头看着谢祈宴,思绪里的过去与现在的两条时间线一直在打架,她和谢祈宴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对不起,我不是没有出来追你,电梯实在太堵了,我就只能走楼梯下来了。”
谢祈宴眼尾垂着,大概知道惹她生气了,态度降的很低,又十分急切的解释着。
“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暂时将过往抛之脑后,黎晚晚移开眼,扫过手上拎着的保温瓶,方才胀满一肚子的气全都消失了不见踪影。
“我没生你气。”她说。
注意到她的眼神,谢祈宴才发现她手上拎着保温壶,“是给我的吗,正好饭点,我饿得很,晚晚还挺贴心的。”
他伸手去接却扑了空,黎晚晚将保温瓶挪到身后,好意提醒道:“里面是鸡汤。”
已经吃了四天鸡汤的谢祈宴才恍然明白黎晚晚一声不吭走掉的点,心里已经骂着自己不识抬举。
“你带来的,我没理由不吃。”
谢祈宴变卦的很快,伸长手将保温壶捞到手里,直腰时,侧边的碎发无意间蹭过黎晚晚的侧脸,需要靠那么近吗?
“你也没吃饭吧,走吧,陪我回去一起吃。”
黎晚晚不自然的抓了抓脸,很没自我的任由谢祈宴拉着她走,视线回转在少年人清瘦笔挺的后背,确实和当年的夜晚里相差无二,如果那时他没有戴着鸭舌帽,也没有戴上兜帽故意隐藏自己的话,她一定扯住他的衣角去牵住他,紧紧的,绝不轻易松手。
至少,那一年,她还是愿意对谢祈宴说上一句:“好久不见。”
并且,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亲口说出“好久不见”的潜台词是——
——谢祈宴,我想你了。
可偏偏,他们分开的是两年。
两年时间,再深的思念也淡了,她变得独立,有了新的又稳定的朋友,也马上要拥有属于自己追求的生活了,那还要再找回当初唯一想要倚靠的人吗?
那又算什么呢?
是喜欢还是习惯,抑或是利用?
思绪和目光一样逐渐无处安放,最后还是落在谢祈宴因为裹着纱布而上翘的一圈头发上,黎晚晚非得没事找事道:“谢祈宴,我发现你头裹着纱布的样子……真丑。”
真给他预言到了,谢祈宴跟着摸了摸头上缠着的几圈绷带:“………我就说…有多丑?”
黎晚晚精准对比:“比许嘉闻都丑。”
谢祈宴被精准伤害:“………那是挺丑的。”
几番联想到王重华的建议,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询问道:“那回头我换纱布的时候,系个蝴蝶结,会不会帅一点。”
黎晚晚几乎没有思考:“更丑了,还很幼稚,你好歹一个大学生,能不能成熟一点。”
“等你上大学后就知道了。”
谢祈宴:“对大学生来说,这些刚刚好。”
“……那”
黎晚晚有了新主意:“我可以给你在纱布上画个图画,说不定就不丑了”
“那你说,画什么?”
“狗啊,你连自己的本体都忘了啊。”
“行。”
谢祈宴不气不挠,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现在就当你在溜狗,抓紧点,不许松手,我可是会乱跑的。”
“乱跑?”
黎晚晚扫了下周围:“跑哪?”
谢祈宴比了个八:“以你为中心,半步以内的话,算乱跑吗?”
“烦人。”
嘴上说着,但黎晚晚还是撇撇嘴,不着痕迹的弯了下唇角。
这样的小幅度情绪波动,她自己并没有注意到。
*
两人乘上回神外病区的电梯,不远处的柱子后,尚轻舟和温禾直起了腰板,长吁一气。
“我就说两人之间肯定不简单,今日一见,果然藕断丝连。”
胳膊肘捅了捅尚轻舟,温禾说:“不错嘛,你的一通电话挽救了一段岌岌可危的天赐良缘,尚尚干的漂亮,姐妹我请你吃大餐。”
“你自己去吃吧。”
尚轻舟气压很低,夹着拐就要走:“我累了,想睡觉,就先回去了。”
“怎么就不高兴了?”
“没有。”
“你干嘛突然不小心眼?”
“觉得该说些实话,再瞒着,我像个坏人。”
“那你现在是不是后悔自己说实话了?”
“倒也没有,但因为说了实话而高兴的心情,也同样没有。”
“那还不是不开心?”
温禾跟上他,忽地开口:“那瞧你不开心的样,怎么,你喜欢晚晚啊?”
?
?
?
卧槽!!!
尚轻舟差点跳起来:“你胡说什么?我不开心就是觉得自己欺骗了大碗,她会不会今天过后就跟我绝交啊。”